虽然面纱遮面,但是原身看着那一双清澈明净的杏眸,一眼就认出了她,是自己曾经嘲笑过的礼部尚书的唯一嫡女卞彤。
小时候因为走水,不小心烧伤了半个脸颊,原身曾在街上看到面纱遮面的她,原本惊为天人,就使手段扯下了她的面纱,没想到面纱后的脸一半天仙一般魔鬼,形容恐怖。
原身当即就吓得跳了开来,还出言讽刺让她这种容貌就该待在家不该出门吓人,害得小姑娘当街就哭了。
那时候,看着小姑娘的眼泪,原身出口后伤人后的内疚,最后还是因为面子卡在了喉咙里。
可他却不曾想过,在他最落魄的时候,在原本的朋友们都落井下石后,反而是这位自己曾经取笑?过的姑娘,给了他最后的温暖。
原身想,要是她现在不小心掉落了面纱,他肯定再也不嘲笑她了。
“对不起……”
原身对着那起身离开的背影,用仅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他想,自己现在满脸黑黝黝,浑身破布旧衣,她一定没有认出自己吧,要不然,她肯定是不愿搭理自己这个伤害过她的人的。
原身伸出手,想要拿起地上那碗热腾腾的白粥,可惜身上最后的力气被用完了。
抬起的手蓦地滑落下来,他靠坐在墙边的身子却是支撑着,仿佛冻成雕塑般,没有倒下。
也许是怕自己死亡被发现后,身边这碗属于他的粥会被其他乞丐抢夺,也许是想要那姑娘明天来的时候还能看一眼他。
原身的尸体就这样,在满是冰雪的街道上,彻底僵硬成冰。
这次原身的愿望有两个,一个是希望他可以成为让爷爷骄傲的人,因为原身临死前一直把他爷爷的死,归咎于自己,觉得肯定是自己把爷爷气死了。
另一个愿望,则是希望这一世,执行者可以帮他去礼部尚书家提亲,那个心地善良的姑娘,在年十八岁还因为容貌没有人上门提亲,他觉得,这么好的姑娘,不应该得不到幸福。
陆屿接收完记忆,觉得原身虽然顽劣心思?单蠢了点,但是人并没有坏到彻底,他之所以沦落到如此地步,完全是中了人家的圈套。
他回忆了一下时间点,这一天,正是他遇到卞彤姑娘的那一天早上。
而他,如今才十九岁。
陆屿坐起身,感受了一下温度,这天气正是寒冬腊月天。
那时候,原身无聊去街上转悠,正好就碰到卞彤,估计,也是因为她在街上施粥吧……
“小福贵。”
陆屿穿好衣服,就像原身一样带着慵懒的音线朝门外呼喊一声,顿时就有小厮绽开了笑?脸打开门来。
“世子爷,您醒啦?”
许是怕寒风灌进来,小厮动作利落地关门进来,手里还端着洗漱用品。
“嗯。”
陆屿像往常一样带着点起床鼻音懒懒应一声,可不知怎么,小福贵愣是从主子的声音里听出了一点不怒自威的气势。
小福贵想,到底是镇国公的后代,即便是平时吊儿郎当,骨子里还是继承了先?人的风骨的。
他不敢怠慢,低头把洗漱用品放下,又从保温的双层瓷壶里倒出点还温热的水,伺候世子洗漱。
小福贵递上绞好的毛巾,在一旁等候的时候,他偷偷瞧了瞧这位被大家伙称为难伺候的主子。
主子双手拿着毛巾的手,就像是外面卖的顶精细的白面馒头一样,看着软软的白白的,那一双未被毛巾遮住的眉毛,不浓也不淡,就像是王铁匠打出的笔直狭长的宝剑,隐隐藏着锋芒。
小福贵回忆了一下毛巾下主子那泛着桃花的眸子和比大姑娘还要红润的嘴唇,心里想到,虽说世子爷的才学在京城排不上号,但是这容貌,在京城绝对是数一数二的俊俏了。
自己一定要好好伺候主子,争取不像其他人一样过不了三个月就被换下来。
毕竟跟着主子月利多,还可以每天看着这样一张俊脸,吃饭的心情都会好很多吧。
小福贵表示,他并没有龙阳之癖,只是天生喜欢美好的事物,所以这别的下人避之不及的工作,是他刻苦努力了很久才争取上的。
因为小福贵不是镇国公府的家生奴才,一般这伺候主子的一等下人,都是家生子才有资格做的。
陆屿洗漱好,就迈步朝外走去。
迎面一阵寒风过来,令他的脖子起了一层生理上的鸡皮疙瘩。
身后的小福贵心里一咯噔,他忘记提醒主子围上貂毛披风了!小福贵已经想象到主子的脸黑,他快速拿起架子上的披风,朝陆屿追去。
可没想到,小主子竟然没有骂他。
在接过他手里的披风后,竟然还礼貌地朝他点头感谢。
是的,是感谢。
小福贵从主子的眼神里读出来的,他这两年,在镇国公府的家生子奴才的压迫下,能从一名雇佣工,成为小主子的贴身小厮,除了小主子身边这岗位被他们嫌弃外,还因为他擅于察言观色,巧言巧语得人看中。
要不然,凭着这高额的月利,也有的是像他一样的下人抢着要。
小福贵看着小主人的眼神,顿时就觉得自己以前的付出得到了回报,天哪,那些家生子是不是持宠而娇?
这么温文有礼的主人,竟然也被他们传成难伺候!
作者有话要说:嘤嘤嘤,宝爸都发烧了,这个病传染的真快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