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见卞彤还未从前一刻的迷离中醒过神?,陆屿的手轻轻朝她的脸颊抚去。
脸上被陆染灼烫的手背一贴,卞彤从迷蒙中清醒过来,看着陆屿正把?她的发丝往耳后别,眼神却正欲往下搜索下一个目标,她急急按住他骨节分明的大手,脱口而出:“先……先拉下幔帐。”
可出口的声音却带着她自己都没发觉的娇甜软绵。
陆屿眼神一暗过后,眼中燃烧起仿若要把?人烤化的烈焰,然而手里?却是没什?么动作。
卞彤面色通红,见陆染不动,她用手支撑着身子半坐起来,看陆屿专心注视着她并没有阻拦她的意思,抬手往那扣住幔帐的银勾伸去。
半边红色的纱幔垂落下来,挡住了卞彤视线里的屏风及大红灯笼。
卞彤舒了一口气,眼里的忐忑也似乎因为有纱幔的遮掩,而减少了些许。
只不过她普一回头,却发现因为自己的起身,此时她的鼻尖都不经意碰触到了陆染的。
他热得出汗了?
第一时间,因为自己圆润的鼻尖上触碰到的水汽,卞彤察觉到了陆染此时的鼻梁上,冒出了些许汗珠。
“我?给你擦擦汗吧~”
顺手,卞彤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红色锦帕,用食指捏着抬起手,认认真真为陆屿擦起汗水来。
她凝眉聚神?,忽闪忽闪的睫毛在柔和?的灯光下仿若一把?羽扇,只轻轻一颤就可以让陆染的体温再次飙升。
“这样治标不治本。”
按住卞彤在自己脸上擦拭的小手,陆染忽然一字一顿地说道。
因为两人离得极尽,陆染鼻子里?喷出的呼吸,尽数喷洒在卞彤的脸上。
大约是忽然领悟到陆染的意思,或者察觉到两人的距离过于靠近,卞彤不知所措之下,只得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企图给她蒸腾着热气的脸颊降降温,顺便也当做掩耳盗铃。
然后,在她熟悉的失重感下,她又一次被迫往床上倒去。
“彤儿……放松些……”
正在她浑身紧绷,忐忑又不知所措时,低醇沙哑的嗓音响起在她的耳畔。
这声音,带着蛊惑般,引领卞彤慢慢适应未知的领域。
窗外有微风吹过,摇曳着枝头的树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窗内有红烛燃烧,偶尔烧红了灯芯,发出一声细微的噼啪响。
夜色里,依稀传来几声低吟,又不知被什?么吞噬,断断续续……
***
{哎呀,那礼部尚书家的千金容貌恢复后,那叫一个美若天仙,没想到被镇国公家的世子娶回家了}
{是啊是啊,当初觉得纨绔配丑女,那也算是相配,可没想到那世子这么有福气,竟娶回了一个绝色}
{怪不得镇国公世子自从和?礼部尚书家的千金定了亲,连府门都不怎么出了,这心收的那叫一个快,我?可是好久没有在街上见到他的影子了}
{这就是美人的魅力啊!}
{……}
京城最大的酒楼里,因着昨天镇国公家十里?红妆迎娶礼部尚书家千金,一大早,那话题都没有从这一对新人身上移开。
酒楼包厢出来的定国公世子诸逸致,听到楼底下大厅传来的八卦言论,脸色黑得堪比锅底。
这原本可是他的媳妇!
定国公世子因为上次桂花宴没看到卞彤的模样,虽说听闻她面容恢复的传闻,一直没有放在心上。
可不想昨天,他鬼迷心窍跟着镇国公府的小厮走到了镇国公世子的新房外,隔着人群,他正巧就撞见卞彤头纱被挑开?的一瞬间。
那盖头下的面容,妩媚中带着清纯,纯美中带着娇羞,真真是九天玄女下凡一般,当时就让他的心跳错漏一拍。
可随之见证的新人共饮合卺酒这一幕,又刺得他一颗心酸涩又苦楚,仿佛本应属于自己的妻子被夺走一般。
是以他昨日在外一夜通宵买醉,到刚刚才稍稍清醒,可一出房门,竟又听到关于他们的消息,这怎么能叫人忍受!
内心忿忿之?余,诸逸致忽然想起父亲曾在自己耳边的话,嘴角不由勾起一个阴恻恻的笑容:
只要把?镇国公府搞垮了,想得到卞彤,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至于富明珠,以前他可能还会顾忌她的感受,可现在得到后,反而觉得所?谓的才女吃多了也会感觉腻,还是脸蛋美艳的佳人,更适合自己啊……
诸逸致这么想着,脸上原本的黑沉不见,只余下志得意满,仿佛对将要发生的事情,有着百分之?百的把?握一般。
***
外面讨论的热门相关的二人,此时,却才刚刚醒来。
卞彤睁开?眼,天就已经大亮。顾不得羞涩,她摇醒陆屿:“阿屿,可怎么办,今天第一天,我?该早起准备早饭的!”
说话的时候,她的言语里含着一点儿幽怨,要不是昨晚上闹太晚,她哪能起不来?
“没事儿,昨晚上祖父交代我了,不用早起。他呀,对早饭不怎么在意,心里?最记挂的,是让我?们给他添个曾孙。”
陆屿看着妻子一脸慌张开?始找衣服,忙一把?把?她拉住。
‘曾孙’这个词语唰地一下蹦进卞彤的脑海,卞彤找衣服的手瞬间僵住,脑海里不由自主跳转一幅幅火辣的画面,脸颊到耳根子全部爆红一片。
僵硬转过头来,又见爱人灼热的视线从她的眼睛扫至嘴唇又有往下的趋势,卞彤一下子像泥鳅一样,钻进被窝把?自己遮个严严实实。
衣服也不找了,现在她只想把自己闷晕在被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