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妈妈正在铺床,她和小丫头两个人睡一张床,背对着魏云落将汤婆子放进被褥里,听不出任何不自然地嗯了声。
“都说了什么?”
不会真把要逃跑的话说出来了吧?那她就把自己坑惨了。
“左右不过是些胡话罢了,时候不早了,姐儿还是快点睡吧,明天还有事呢。”
明天是魏云落的梳拢日,魏云落经陈妈妈提醒想起来,又开始发愁。
到底谁和她这么大仇,把她卖到这里来?虎落平阳被犬欺,她这次可是被坑惨了,一个能指望的人都没有,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如果明天有人梳拢她,那她的清白就没了。
其实清白对她远不像对别的姑娘那么重要,她不需要嫁人,也不像别人未来有那么长的路要走。她没有未来,活一天是一天,只要能活着就行了。
活着才能有机会从秋海堂里出去找到害她的人,活着才能找秋妈妈算账雪恨,只要能活下去,清白对她实在不算什么。
心里这样想,一想到明天梳拢她的可能是严大官人那样的男人,魏云落没来由地一阵烦闷。早知道就把身子给楚元见了,至少楚元见的长相不让她讨厌,以前楚元见碰她一下,她就揪着他不放,现在好了,她成了人人都可攀折的野花了。
魏云落幽幽叹息,这样昏昏沉沉地想着,不知不觉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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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日上三竿才醒来,身子好像越发酥软了,娇懒无力,像在害春困。她叫陈妈妈,声音娇媚得像才经历过一场云雨,吓了魏云落一跳,抚着细长的颈子咳了咳。
陈妈妈过来,她问陈妈妈:“什么时候了?怎么不叫醒我?”
声音好了些,可还是带着股难以言说的媚劲。
梳拢仪式在下午,时候还早。陈妈妈说:“是秋妈妈不让叫醒你的,说让你多睡会。”
丰肌丸的内服药会让人变得贪睡嗜卧,要过两日才能恢复正常。
“秋妈妈来过了?”
陈妈妈嗯了声,抱着一身衣裳走近魏云落,“她来给姑娘送衣裳,说让姑娘今儿穿这身衣裳。”
魏云落随便打开看了看,就让陈妈妈放到一边了。
小丫头从外面推门跑进来,一脸的兴奋。
魏云落问:“你去哪了?”
留意到门上的锁没了,暗忖过了梳拢之礼,秋妈妈就不会像之前那样关着她了?这倒是个好事,就是不知会不会让她出门。
“我去新房了,姑娘你不知道,新房收拾得可漂亮了。秋妈妈说以后就让姑娘歇在新房里,还让我继续伺候姑娘。”
梳拢后就要正式接客了,秋妈妈给魏云落安排得另有房间。魏云落想不到她堂堂的公主府千金,前一刻还在十香楼里嫖别人,下一刻就要被别人嫖了。
蹙着秀眉揉了揉额角。
小丫头问:“姑娘,你怎么好像一点都不高兴?”
她高兴什么?高兴被别人嫖么?若还在京城,这些人连她的衣角都摸不到。
以后也摸不到。
魏云落想到一个主意,眼睛亮了亮。她想也许可以当着众来客的面,找机会杀了秋妈妈,秋海堂里出了人命,死的又是这里的妈妈,肯定要报官的。
等官府的人来了,她就亮出身份。就算她身上没有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官府肯定要去京城核实。
她失踪这些天,她母亲在京城一定找她找疯了。便是官府渎职,不去京城核实,只要离了秋海堂,她可以想办法送信到京城给她母亲,让她母亲派人来救她。只要她恢复身份,一条人命算什么?
“你们知不知道今天来的都是些什么人?”想到可以这样自救,魏云落激动得手都抖了,嗓子哑得快发不出声来。
秋妈妈为她精挑细选了十个对象,都是出得起大价钱的,便于魏云落和他们搭话,已将十人的底细写成小册子给魏云落送来。
陈妈妈拿给魏云落,“这是秋妈妈刚刚和衣裳一起给姑娘送来的,姑娘可以看看。”
魏云落翻了翻,都是些年近不惑可以做她爹的家财万贯的大财主,这些人在孟城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出了人命官司怕惹祸上身,肯定会报官,不会私自了结的,她的计划完全行得通。
魏云落来了精神,吩咐房里的二人:“伺候我梳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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