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试放榜不久,魏云落就带江陵去了琼林别院。她挑的日子好,天气晴朗,春光明媚,琼林别院在金色的阳光照耀下,幽雅别致,格外得秀美。
江陵还不知道琼林别院是魏云落买给他的,一路行来没见什么人,连个丫头都看不到,奇怪地问:“这是谁的宅子?怎的这么冷清?”
魏云落不瞒他:“这宅子据说是前朝介甫老人的私宅,以前属于沈公子,以后就是你的了。”
江陵俊秀的脸上露出迷惑的表情,“什么意思?我并不需要宅子。”
他在长公主府住得好好的,没有从那里离开的意识。毕竟魏云落之前和他说过,进不了一甲就将他逐出长公主府,现在他进了,理所当然地以为魏云落会继续留他住下去。
魏云落道:“你需要的,你现在进了翰林院,以后继续住在公主府里多有不便,这宅子幽雅安静,你搬来这里比住在公主府方便。”
江陵明白过来她的意思,俊脸转白,“我没觉得住在公主府有什么不方便。”
“我觉得不方便。”魏云落回得直白且强硬。
江陵看她,十六岁的小姑娘,由着性子长大的,举手投足间一股唯我独尊的气势,笃定且强势,不容他人置喙。
江陵突然有点生气,她根本就没留给他选择的机会。
“当日郡主说,江陵考不进一甲就让江陵滚出公主府,如今江陵考进了,郡主还要逼江陵离开,倒不知郡主是何道理。难道郡主喜欢出尔反尔?”
魏云落不自在地摸摸鼻子,声音放轻了,“我没有逼你,不是你自己不想待在公主府么?”
“江陵什么时候告诉郡主不想待在公主府里?”
他是没有说过,但他刚来那会不是想离开么?
当然了,是刚来那会。她威胁他进不了一甲就把他逐出长公主府,现在他进了,显见得是把她的话听进去的。
魏云落心中有种理亏的感觉,声音放得更轻了,“我也是为了你好......"
“如果我不接受呢。”
江陵不看她,泉水般的眼睛幽幽地望着廊下开败的白玉兰,神情黯淡。
他在长公主府待太久,尽管心里明白早晚有一天要从那里离开,曾经也一度期待这一天的到来,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时,才发现并没他想得那么痛快。
魏云落道:“你好好考虑考虑,你不可能永远留在公主府里,便是我现在留你继续待下去,将来我不在了,母亲也一样会打发你出府自立。你年纪不小了,也该考虑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一句“不在了”有两个理解,可以理解为她人死了不在了,也可以理解为她出阁嫁人不在长公主府了。
江陵想起她被指婚给十一皇子楚元懋,自动理解为后者。前者他是一丁点不考虑的,毕竟魏云落年纪轻轻,活得好好的,怎么会死呢?
而且她又提到了终身大事,肯定是以己度人。
江陵的心有点冷,说什么是为了他好,分明是她自己要嫁人,想尽快把他打发了。
“郡主不是为了我好,是为了自己好吧?”
魏云落抬起螓首,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像氤氲着一层雾气,掩住她的所有情绪,让人看不透。
“你也可以这么理解。”
她若为自己辩解江陵心里还好受些,偏她什么都不说就这么承认了。
江陵的脸色更难看了,慢慢地朝魏云落逼近,将她困在他的怀抱和雪白的粉墙之间。他怀里的气息干净,像他的人一样青春而带着阳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