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元见是次年二月回的京城,上一年的五月离开,第二年的二月回来,九个多月时间一直待在吴中。
吴中时疫八月份便得到控制,因楚元见初到吴中不到一个月便也染上疫病,显德帝听信谗言,说他身上犹带着尚未肃清的疫毒,不许他回京。
楚元见不在京城的几个月,二皇子被人密告,指他几年前带兵大胜卫国的那场仗是假的,卫国根本没有侵犯大燕疆土,是二皇子勾结边关将领,谎报军情,杜撰了这场战争。
显德帝听后龙颜震怒,将二皇子打进天牢等候处置。
楚元见回京的时候,二皇子已畏罪自戕,缢死于天牢,此事不了了之。
显德帝日益年迈,常年沉迷于女色,又服食丹药,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楚元见为他引荐一位从吴中带回来的神医,据说此神医医术精湛,妙手回春,就是他帮着楚元见控制了吴中的疫情。他不仅医术高明,还精通炼丹之法,可以炼制长生不老药。
显德帝吃了他的丹药,性情大变,总觉得有人想害他,谁都不信,偏对楚元见和他引荐的那位神医宠信异常,觉得只有他们可以帮他长生不老。
显德帝至此落入楚元见手里,被楚元见控制。
.
魏云落年前发了一次病,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严重,整个年节哪也没去,日日待在府里养病。
等她身子稍好一点,楚元懋带她去莲花湖放河灯,是日是女儿节,姑娘们都出来放河灯,莲花湖上珠围翠绕,笑语不绝。
魏云落下了马车,楚元懋在她的车辕前立着,他已到弱冠之年,面庞俊秀,身形单薄,像还没成熟的果子,犹未脱少年人的青涩。
晚风徐徐,带着暮春的料峭寒意。魏云落掩唇,轻轻地咳了咳。
楚元懋非常自然地帮她戴上风帽,语声关心:“冷不冷?”
魏云落摇头,这一场病后她的身子又好像弱了很多,虽然才十七岁,可常常有一种西斜的太阳快要落山的感觉。
.
湖堤又宽又长,临湖的一侧修的有窄小的石梯通向下面,楚元懋扶着魏云落下去,才走到一半,迎面楚元见和一个年轻的姑娘缓缓而来。
那姑娘身材高长,身姿十分曼妙,脸上蒙着白纱,气质婉约,一股子楚楚可怜的味道。
魏云落看她,她也看魏云落,魏云落没有戴面纱,柔和的灯光下,一张绝色的小脸清晰地映入那姑娘褐色的瞳仁里,她的神情震惊而不可思议,还夹杂着少许的慌乱,复杂得魏云落看不透。
魏云落很快就把视线移开了,无处安放的眼睛不自禁地瞧向楚元见。
他好像变了很多,又好像一点没变,明明人还是那个人,脸还是那张脸,可人却淡然的、冷漠的、无欲无求的仿佛不存在。
他好像一下子透明了,透明得像一块白璧无瑕的玉,谁都能将他看清,又谁都看不清他,他把自己的所有企图、欲望、野心......都隐藏得非常非常好,好得像是他压根就没有这些东西。
魏云落看他的时候他没有看魏云落,他由始至终没有把眼睛放在魏云落身上,好像魏云落于他就是个不相干的人,不值得他去关注、去留意。
.
楚元懋先打的招呼,笑着叫了一声,“三哥。”
楚元见淡淡地回了句,“好巧,你们也来了。”
说的是你们,眼睛只看着楚元懋,好像多看魏云落一眼都嫌弃。
魏云落的手还放在楚元懋的掌心里,他们已经定了婚期,再过不久就要成亲,这点儿亲密不算什么。
楚元懋笑着道:“魏妹妹许久没出门了,我带她出来走走。”
楚元见不咸不淡地嗯了声,仍是没看魏云落。
魏云落将手从楚元懋掌心抽出来,也没什么情绪地道:“你们在这说话吧,我先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