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谢谢你。”魏云落对江陵道。
江陵的眼睛低下来,丫头端着两杯茶来,一杯给了魏云落,一杯放在江陵面前,江陵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口。
“我们之间还用这么客气么?要说谢的话,也该是我谢你才对。”
是她把他送进太学,鞭策他用功读书,勉励他考取功名。他现在的仕途会这么平顺光明,固然少不了楚元见的提拔重用,更多的是眼前少女的功劳,她什么都帮他安排得好好的,反倒是他,从一开始就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接近她,他对不起她。
“以前的事是我对不起你。”江陵道。
魏云落问:“是你告诉皇上,我有心疾,是不是?”
江陵惊讶,“你有心疾?”
他竟不知道?魏云落后悔这么冒失地问他了,没得到想要的答案,反把自己的秘密泄露出去。
“你不知道?”
江陵确实不知道。
楚元见在国师府得到魏云落有心疾的消息,没让任何人外传,江陵没听到一点风声。
他的手探上魏云落的脉。
他以前就给魏云落把过脉,那时魏云落还吃着管维新的药,管维新的药可以改变脉象,江陵什么都没看出来。
现在管维新没有药给魏云落吃了,江陵很轻易地发现魏云落的心脉确实有异。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江陵面色凝重。
他知道心疾,一种很严重的病,可以让眼前的少女随时阖上美丽的眼睛。
魏云落咬了咬樱唇,“告诉你有什么用呢?”
不过白添一重危险罢了。
像窦佳禾,不知道她有心疾,还几次歪倒正着地伤害到她,若知道她有心疾,恐怕她早就没命了吧。
江陵是楚元见的人,在她小时候就知道她有病,难保不对她下手,她只会更危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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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云落回到长公主府,长公主一手支颐,呆呆地歪在榻上,正在出神。
魏云落唤她,“母亲。”
唤了两声,长公主才猝然回神,伸出一只手。
“你回来了?”
“嗯。”
魏云落握住她的手在她身边坐下了。
长公主道:“你听说了没有,皇上封佳禾为公主,要她嫁给乌昌国的国君,去乌昌国和亲。”
魏云落惊讶地张大眼睛。楚元见怎么会这么做?
乌昌国是蕞尔小国,在极北之地,一直和大燕交好,唯大燕马首是瞻。他们的皇帝不叫皇帝,叫可寒,几次上国书给朝廷,请求朝廷将公主嫁给他。
显德帝在时没有同意,楚元见居然同意了。
长公主道:“那个乌昌国又冷又远不说,塞尔可寒今年五十多岁了,是一只脚踏进棺材里的人了,让佳禾以妙龄之年嫁给他,也不知皇帝怎么想的。”
魏云落想起窦佳禾在宝成寺对她做的那些事,楚元见让窦佳禾去乌昌国和亲,会跟这个有关么?但怎么可能呢?楚元见怎么可能站在她这一边,给她出头呢?而且,他好像也不知道窦佳禾对她做的那些事。
“清平姨母应该不会同意吧?”
“不同意又怎么样?圣旨已经下了,佳禾在府里要死要活的闹,清平进宫请求皇上收回成命,皇上不愿见她,现在还在宫门外跪着呢。”
长公主说起这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她也是做母亲的人,代入清平公主,想要是魏云落被安排去和亲,她不撞死在宫门外才怪。她只有这一个女儿,她就是她的命。
“幸好不是你。”长公主抱着魏云落的头,将她搂在怀里,戚戚然地道。
魏云落也觉戚戚然。
她此时才意识到楚元见做了皇帝,不是手握她和她母亲的生杀大权,是手握他们所有人的生杀大权,可以左右他们所有人的命运。
丫头进来通报,说宫里有人来了。
一个小內侍进来,尖细的嗓音传达楚元见的命令道:“皇上请竟宁郡主进宫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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