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里可以凝望东京湾。
浮着泡沫的浪花舔吻着海岸,冬季和缓起伏的大海。
不日不夜的那片蓝,星星是碎在了海里还是碎在了心里,空洞的宁谧。
“说吧,”迹部砰一声甩上车门,绕到车头,和她面向大海并肩而立,“你有什么不满意,说出来就是了。”
水萌双手抱胸,冷哼了一记。
“无理取闹。”迹部低语。
“我无理取闹?”水萌纤指扣起,毫不留情的点上他昂贵的手工西服,“你自己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还要我说给你听?你脸皮厚我还嫌丢人呢!”
这不是恶人先告状?
迹部死死的盯着她,小事他不跟她计较,这个女人便越发的胆大包天。
招呼不打就夜不归宿,当着他的面跟敦贺莲亲热,把他当死人。
真是笑话,身为迹部财阀的核心领导,在商场呼风唤雨,翻脸比翻书更快,手下人无不畏服的迹部景吾,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
或许是骄傲作祟,这两天发生太多事,好像有很多,渐渐不在他掌控之内。
有什么在蠢蠢欲动破茧而出,矛盾的混杂了排斥和期待。
“水萌,我们不要吵。”他尽量心平气和。
“你要听我的不满意是吗?”水萌侧眸,“好,我告诉你。从前我们是井水不犯河水,从前天开始,我就看你哪里都不满意。”
“前天?”他慵懒的靠在车门上,思索了片刻,暧昧的打量她,话语里却忍不住带刺,“前天我们不是都很开心么,男欢女爱,不就是那么回事。”
不是的,不只是男欢女爱,不是。
尽管他承认自己定力不够。
他从来没有一次那么认真,可她不是,哪怕是最珍贵的第一次。他无法定义,无法忍受,更无法宣之于口。
“迹部景吾,你别太过分!”水萌气的涨红了脸。
“过分?本大爷有你过分么,”昨晚在手冢家过夜,今天和敦贺莲拍亲热戏,这个女人是存心要气死他,他到底还是说了出来,眼底神色复杂,“你主动献吻,不过是为了拍摄需要,你把本大爷当什么?”
“你……”
“说不出话了?”迹部冷笑,眼神不屑,却挡不住心中一团郁结,“可惜擦枪走火,你亏大发了,所以无事生非,找本大爷麻烦。”
“你的联想很华丽,”水萌怒极反笑,反而是平静下来,“我才没那个闲工夫找你麻烦,你说得对,一个不怎么美丽的错误而已,我就当找了个高级牛郎,补了堂性教育课。”
迹部咬住线条美好的嘴唇,很怕自己会一个冲动掐死她。
海风肆虐,将风衣吹得猎猎作响。
指间一截摩卡飘着淡淡的青烟,很快被吹的杳无踪迹,皮鞋将烟蒂碾灭,一两点星火燃成灰烬。
更亲密的关系倒成了彼此伤害的借口,迹部难得的沉默,忽然意味不明的苦笑了下。
她背对着他,没有看到。
水萌冷静了些,才缓缓开口,有些疲惫,“昨晚客厅里那份文件,是我送去的。”
“昨天晚上?”迹部愣了一下,“昨晚你也在希尔顿?”
“心虚了吧,你放心,我识相的很,没有搅了你的好事。”她跟加贺寿叶相比也没有高贵多少,一样是白送上门的,迹部景吾没道理不要。一想到这点,她就恨得牙痒痒。
迹部垂眸,俄而,手指抚上泪痣,似笑非笑的样子像极了罂粟花,美艳而有毒。海蓝色的眼睛是可以看透人心的锐利视线,他轻笑出声,“原来你在吃醋。”
水萌银牙咬碎,掉头就走。
迹部大步追上去,攥紧她的手腕,将她拥入怀里,制住她的挣扎,“水萌,本大爷没碰她。”
“骗鬼去吧!”她的声音在风中破碎,听得他心里一阵抽搐。
“是真的,哼,敢给本大爷下套,我只不过是给了她点颜色。”迹部捧起她的脸,彼此呼吸相闻。
“给颜色给到床上去了?”
迹部叹口气,女人就是不可理喻,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物件,撩人月色下微微泛着金属光泽,“你不信,听听这个。”
他开启MP5,指尖轻点,然后进入音频播放菜单。
水萌不知他搞什么鬼,只得先静下心来,侧耳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