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旁的几位长老正交谈着,却发觉掌门突然缄默,正望着场内某处出神,不由顺着他的目光一?同看了过去。
那处是两个弟子?在进行比试,招式中规中矩,一?方全然压制另一方,可看性并不强。
两个弟子?瞧着也都很面生,并不是他们所熟知的那几个核心弟子?。
可就是这样一场比试,掌门却看得愣了神。
几位长老面面相觑,交换了数个眼神后,由一位女长老笑吟吟地道:“掌门可是看到了什么好苗子?,想要收个贴心徒弟?”
她这话只是说作玩笑,毕竟在场者皆知晓,自那桩事后,掌门已有数十载未再收过徒。
先前大选,即便是遇到颇为动心的弟子?,也是转交在其他长老座下,自己只偶尔作指点。
他座下甚是凋零,除开几个杂扫的记名弟子?,一?个正式弟子?也无。
众长老在私下议论,都认为掌门是被过去那桩事寒了心,已经绝了收徒的念头。
却不想,面对这句玩笑话,掌门愣了一?下,竟没有否认,而是肃目沉思,像是真的在考虑收徒之事一?般。
几位长老皆是微怔,彼此间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众人下意识再?望向那处赛场,正好瞥见其中一?个弟子?运剑如风,身姿飒飒,只是遥遥使出极巧妙的一?道力,便将另一弟子?手中剑挑落。
这一?招倒是不错,几位长老微微点头。
这弟子?身手不错,身法也甚是敏捷,只是那出剑方式一?看就是野路子?,并无章法可言,全凭速度够快。
但总而言之,可以称作是块璞玉,若经好好雕琢,定会大有长进。
掌门的眼光,倒是一如既往的好。
而此时那弟子?已经收了剑,在赛场边缘兀自站定,身姿挺拔,气度朗朗。
不论修为,单就外形来看,也是带出去极有脸面的那类弟子?。
东西都是要抢着的才好,几位长老莫名也有些心痒痒起来。
可没等他们多想,掌门却已招手唤来个座下掌事,沉声吩咐道:“将那个弟子?的纪事竹简拿一份给我。”
这话一?出,长老们刚生的一?点心思也都歇了下来。
看来,掌门这次是认真的,他若真要收那弟子?为徒,他们自然不好相争。
只是瞬刻,那掌事便重新出现在高台,双手将一?卷竹简递给?了掌门。
展开竹简,掌门沉眸扫过其上内容。
【谢知涯,陵川人士……】
望见那个“谢”字,他眼皮跳了跳,强按耐住心中波涛,继续往下看。
【……父母双亡,并无亲眷,独身拜入玄天宗……为水木双系灵根,天赋中上,故暂选入外门,以待栽培……】
草草阅完全部内容,掌门藏于袖中的另一手掌不住颤抖。
姓谢,父母双亡,水木双灵根,手里握有坠星剑……这一?条条讯息,无不印证了他的猜测。
掌门佯装镇定地将那竹简递回给?掌事,可心中激动情绪却是险些要冲破而出。
若他真的是……若他真的是……
那大概就是上苍怜悯他,要给?他一?个赎罪偿还的机会。
掌门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沉声道:“这个弟子?,颇合我意。”
言外之意,便是让其余长老莫要与他相争。
在场长老皆是活了几百岁的人精了,见此,便紧跟着说些贺喜的恭维话。
掌门手捋着胡须,又道:“只是他的修为还是欠了些,又还只是外门弟子?,我若此时就收下他,怕要惹得非议……”
听得这话,众长老心中思量又重了几分——考虑得这般细致,掌门对这位弟子?,倒真是格外看重。
旁边长老懂事地适时发问:“那依掌门的意思是?”
“十年已毕,九嵬山的玲珑塔又将开启,我预备让这些新冒尖的弟子?前去历练一?番,也好长长见识。“
掌门语气沉稳威严:“若这弟子?能在玲珑塔中表现优异,我再?收下他,也就名正言顺。”
……
赛场之上?,随着又一?位弟子?被剑气轻轻推出场地,场上也爆发?出数道喝彩声。
“谢知涯,胜。”
连胜三场,谢知涯姿态轻松地朝场外颔首致意后,施然退场。
刚一?走出场地,他便感受到了一?道熟悉的目光,灼灼炙热,却又带一?点小心翼翼。
不必说,定然是那小家伙。
谢知涯唇角上?扬,似若不经意地看向了那个方向。
果然,小姑娘眼眸亮晶晶的,在与他目光相撞后,刷的一?下就偏过头去,心虚得不要更明显。
他眸中闪过笑意,却在瞥见她身旁多出来的一?个碍眼身影时凝住。
只见一?个身穿绿衣、姿态浮腻的男子不知什么时候凑到了她边上?,此刻正不断地和她说着什么。
谢知涯眸色微沉,稍稍偏移了一?点角度,往靠近他们位置的方向去。
沈呦呦原本正专心欣赏着比赛,可那绿衣男子却又阴魂不散地出现在了她身旁,还兴致勃勃地同她絮絮叨叨:
“沈仙子?是第一?个连胜五场的,我是第二个,这第一第二的,可不就是缘分……”
“沈仙子?你看,这些外门弟子?实力也很一?般啊,若是和他们打,咱们肯定轻松得很……”
“沈……”
沈呦呦忍无可忍:“闭嘴吧四娃。”
“四?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