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妃见太后笑出来,心里松了口气,感激地看着静嘉笑了笑,听见太后这话眸子里闪过些不自在。
静嘉低头装羞:“老祖宗别打趣奴才了,奴才只想长长久久伺候老祖宗才好呢。”
“无妨,嫁了人也叫你进来陪哀家。”太后笑眯眯道,扫了眼容妃,似是不经意问道,“这几日听说后头热闹,你可瞧出什么来了?”
静嘉闻言心下一惊,后头还能有什么热闹,不就是慎嫔接二连三得宠,纳喇淮骏还成了御前带刀侍卫吗?
她一个外臣之女,私下里说道都怕人听见,怎敢在太后面前议论这种事儿,她立马起身就要下跪。
太后示意刘佳嬷嬷拉住她,意味深长:“你放心,出了这个殿门,今日你什么都没说。”
静嘉瞧太后神色,心下大概清楚这是要点容妃,她思忖着,到底跪在宝相万字纹地毯上:“回老祖宗话,奴才别的不敢说,甭管谁都知道皇主子是个孝顺的,自来为万民表率。前些年外头闹腾得紧,宫里就安静些,今年千秋节内务府差事办的漂亮,您高兴了皇主子心里自然高兴,想是论功行赏,皇主子又不是把孝心挂嘴上的,这才施恩给了慎小主和纳喇小大人。这只是奴才愚见,议论主子是奴才的罪过。”
见静嘉说完泥首下去,容妃愣了下心里突然就好受不少,原来是这样吗?
太后心里再次叹气,静嘉满口子好话还能说圆满了,甭管前朝后宫只字不提,若是容妃能有静嘉一半聪明,她也不至于算计这苦巴儿的孩子。
“园子里别的不多就是花儿不少,可是叫哀家有些念起你做的水晶花糕了。”太后突然笑道。
静嘉知道太后这是打发她出去,要跟容妃说话,赶忙揽下差事,恭敬退了出去。
等不见她身影,太后这才看着赧然的容妃问:“前些日子我说的,你可想明白了?”
容妃低下头,她一直避着不肯跟太后独处,就是因为上次太后说想叫静嘉进后宫,她不乐意挨了太后的骂,太后让她回去反省,她借反省推诿到现在。
如今她还是压不下心里的酸意,略迟疑试探:“姑爸爸,静嘉她也不愿意进后宫,何必要勉强……”
“砰”一声,太后冷着脸将佛珠子拍在矮几上,好大的动静吓得容妃蓦然跪下去。
刘佳嬷嬷淡定将莲心等人都带出去,她和常久忠守在殿门口。
太后直叫她气得心窝子疼:“你这是打量着哀家老了,瞎话都不过脑子是不是?关尔佳氏的前途比不过你心里那点子假仁假义?还是你光顾着拈酸吃醋忘了自己姓甚名谁?就算满宫的女人都死绝了,祖宗家法扭脸儿就能叫重新装满咯!你要是光想着这点子情啊爱的,就给哀家滚回宫里,再也别出来了!”
容妃叫太后这顿呲哒训得脸色通红,泪珠子连线一样往下掉,她叩头在地上不敢起:“姑爸爸您别气坏了身子,我错了!”
太后脑仁儿叫她哭得涨疼,话却还是得揉碎了跟她说:“温宪的事儿我不是没跟你说过,静嘉除了心计样样不如你,只要你笼络好了有大用处,你想怎么着不行?你难道不想做六宫之主?还是你想将来有了子嗣,叫自己的孩子跟着你吃苦受气?哀家总护不住你一辈子。”
容妃下意识摸了摸肚子,叫太后连消带打到底清明了些。
她擦干眼泪靠在太后膝盖上:“姑爸爸,是我钻了牛角尖,蕙岚保证,再不会了,我都听您的。”
太后心里这才舒服些,若非容妃太不成器,她也不愿意这般敲打自己从小疼到大的孩子。
拍拍容妃的脑袋,太后脸上略有了点笑模样:“若是想叫静嘉成为你的奴才,可不光是听我的就够。你得学会把风筝线拉在自己手里,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见容妃眼神迷茫,太后倒是没那么着急了,喝了口茶润润嗓子,不紧不慢问:“小时候听你阿玛说过熬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