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M国,我提出要和他合租——合情合理,省租金,又能响应父母说的“互相照顾”。
他诧异地看了我一眼,“我已经找好房子了,我和我学长住在一起。”
我虽然失望但也只好作罢,来日方长,留学华人圈这么小,还怕没机会吗。
他的学业确实很繁忙,我也只有在华人聚餐上可以见到他。
陆谦哥哥的舍友也是华人,我比他们低一级,有一次聚会定在他们的房子里,恰逢我们刚正式入学。那个学长很热情地招待我们新生。
陆谦哥哥并不擅长做饭,这时我就可以像女主人一样,在他们的厨房里帮忙。
席间,学长夸赞道:“之瑶做饭不错呀!以后常来,陆谦做饭也就勉强可以饱腹吧!”
陆谦哥哥的电话响起,他看了看来电人的名字,又换上了那个温柔的神情,“抱歉,我出去接个电话。”
我偷偷观察他的表情,还是那个珍惜宠溺的笑——一定又是那个女孩子。
他回到座位,学长问他:“女朋友?”
他笑着承认:“是。”
学长揶揄他,“她也放心你来这么远,不怕别人把你抢了。”
陆谦哥哥才夹了块鱼,闻言放下筷子,带笑却认真地说:“应该是我怕别人把她抢走了。”
毫不掩饰的深爱。
我举起碗扒着饭,不让大家看到我有些扭曲的表情,凭什么呢?我和他认识相处这么多年,凭什么他看不到我?那个女孩子她才是后来的,凭什么把陆谦哥哥夺走?
*
不过一年多,陆谦哥哥成就突出,受到专业导师的重视,因而学业任务越来越繁重,实验也愈发忙碌。
那个学长非常欢迎我常到他们的房子去。
有一次我在他们的客厅里看电视,陆谦哥哥回来,满脸疲惫,见到我却拧起了眉头,“你怎么在这里?”
学长道:“之瑶是过来看我的。”
陆谦哥哥了然地笑,我知道他误会了,以为我和那个学长之间有些什么。
没事,这可以成为我常过来的挡箭牌。
又是一通来电,还是那个女孩的,陆谦哥哥接起,距离太远我听不清。
大概是女孩问他最近好不好,我只看到他揉了揉脸,口型在说“没事。”
真羡慕啊,这么累却连一点点担心都不愿意让那个女孩承担。
羡慕的极端就是妒忌。
又一次聚餐,是庆贺陆谦哥哥再次拿到物理理学的奖项,那天他似乎很开心,破天荒地喝醉了。
他躺在沙发上,他的外套就放在椅子上。
他怎么连醉了都那么好看。我偷偷地拍了一张。
趁着所有人不注意,我翻了翻他的外套,果不其然找到一个钱包。
打开,赫然入目的是他和那个女孩的大头贴:女孩长得很漂亮,和他脸贴着脸,两个人笑得亲密又幸福。
这样绚烂的笑容刺得我的心隐隐地疼。
我偷偷翻拍了这张照片,抹去陆谦哥哥的脸,发给了同样是A城高中毕业的话剧学姐,稍作打听便知悉了这个女孩的信息:江露,在C大读书,主修建筑设计。
我开始观察和了解江露的社交账号:她不用人人网,但是有一个很小的微博账号,更新不多,没有自拍,多是转发一些建筑相关的文章。
要怎么突破呢,我苦恼。
*
可能老天都要助我吧。
一次台词汇报大课,一个学弟上台表演。
他开口的瞬间便抓住了我的耳朵,这个音色和声线,和陆谦哥哥一模一样。
如果不是仔细辨别语气,几可以假乱真。
我千方百计要到了这个学弟的联系方式,以“有配音的活儿需要你配”的名义,给了他很多台词。
留学生总是不放过赚外快的机会的,他欣然答应。
有时候我会让他以试音的名义给我发语音,听到他的声音,就好像听到陆谦哥哥在和我说话。
可是要怎么样才能让江露,那个夺走陆谦哥哥的女人,听到“陆谦哥哥”对我说的甜言蜜语呢?
要怎么做才能让她相信,陆谦哥哥不要她了呢?
我病了?我没有,我只是在表达我的喜爱而已,我只是要夺回属于我的东西而已。
*
没想到机会来得这么快。
又是一次借着找学长玩的名义到他的家里,这次运气好,陆谦哥哥也在。
他正在订机票的网页上查询回国航班。学长问:“陆谦你要回国啊?”
他点头,“嗯。”
学长又道:“你这几个月都住在实验室了,这导师刚放你回来睡个觉,你这么忙,还回去?”
陆谦哥哥强压着疲劳,坚定道:“有人需要我。”
学长摇摇头,“我真是想不明白你,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吧!”
陆谦哥哥换了件衣服,就要出门。
“你又要出去?”
“还有个数据没出结果,现在要去盯。”
他走得匆忙,手机没带。
我悄悄地把他的手机拿走了。
翻通话记录,那个女孩果然这几个月电话频繁,但每次通话时间不超过2分钟,想来是陆谦哥哥太忙,与她再无时间甜言蜜语了吧。
再深的爱,现在不也是摇摇欲坠了吗?
陆谦哥哥回国也要一个月后了,别说一个月,就今天一天,我有的是办法让他们分手,我不会再等了。
即使我要成为陆谦哥哥身边的那个人,也绝不可能背上“第三者”的名义。
看着她发过来的“好,分开”,我笑了。
比我想象得快,真的成功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