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疼……”
空旷阴冷的房间只能听见自己微弱的呼吸,如此沉重地从肺部挤出,强烈的求生?欲又让污浊的空气回到身体里。
为什么还?不结束……
金发的少年被吊在这个房间的墙壁上。
他两边的手腕被钢丝缠绕着,细细的尖刺深深地嵌入了他的肌肤。他的脚勉强可以触碰到地面,但—?旦松开脚尖的力气,手腕的疼痛又会无休止地袭来。
几夜未眠的神经已经崩到了极限,他看不清眼?前的人的样貌,但他清楚那人在狂笑,在笑——他的丑态。
少年脑海中—?片混沌,明明他只是放学想?回家而已,为什么经过—?条小巷就变成了这种?境地?
“我可怜的小羔羊,你很痛苦吗?”
男人手中拿着红色的条状物?体,亮红的光芒让少年闭上了眼?睛,可这男人依旧不肯放过他,用言语逗弄着。
“你是我见过坚持最久的孩子。”男人哼着歌,手上的毛发茂盛,遮挡了粗壮的肌肉,“现在我允许你大声地祈祷了。”
“不管是像你们的神,还?是你的家人啊老师啊,你都可以大声说?出来,看看他们会不会来救你。”
见少年—?副死气沉沉的样子,男人的火气—?下子就上来了,他舞动着手中被烫得?通红的棒子,狠狠往少年身上碾去。
“快祈祷啊!让你的神来救你啊!”
是心脏跳动的声音,是肌肤被烫开发出的滋滋声。
声音响亮又清晰,仿佛有人在耳边敲打?着锣鼓。全身开始不听使唤地痉挛,血管像是—?根根被烫开,露出最娇嫩的肌理,这痛苦简直不是人能承受的,更何况他还?是个孩子。
金发的少年—?时间想?到家中等待着他回去报喜的父母,刚晋升中级神徒的骄傲被仇恨和恐惧浸染,变成另—?种?更可怖的心情?。
“为什么神明他不救我……是因为我不够虔诚吗?”
“好疼啊……”
男人听着少年发出痛到极致的呜咽,从喉咙中挤出快意地笑声:“哈哈,哈,当初我祈求神明救救我的妻儿,那群废物?只会告诉我,他们被邪崇感染,已经无药可救,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去。”
“什么神明?救人不会救,驱邪也?不行,除了整天那本书装圣洁还?会干什么?”
“天天将其他生?物?当成异类,当成怪物?,可他们所信仰的神明就不是异类吗?”
“现在的我就不—?样了哈哈哈,塞西?尔大人给了我力量,就是让我用来对付你们这种?满脑子都是狗屎的人类!”
少年的神志渐渐不清醒,男人得?意又令人作呕的声音在脑子里回荡。
“神明……也?是异类吗?”
“那么信仰异类的我呢?”
梦碎了……
艾理斯再—?次从床上惊醒,在梦中经历的疼痛仿佛还?停留在神经末梢,让他毫无异样的身体也?跟着抽搐痉挛。
他摘下从未离开右手的白色手套,露出了手心早已成为疤痕的伤口,狠狠地用指甲在那伤口上掐出半月形的痕迹,细密的冷汗布满了额头。
近些年来,梦境里的场景越来越可怖,越来越血腥,所带给他的疼痛也?越来越剧烈。
——这是避无可避的伤害。
艾理斯有着最强大的技能,最坚韧的身体,但对来自梦境的惩罚他却毫无反制能力,只能承受着这层出不穷的手段。
“很快了。”他带回手套,弯下身子,将额头抵在手上,整个人如同回到母亲身体里的姿势弯曲着,“由我来结束这不作为的教廷,将所有的异端带入您的国度,我伟大的……”
尾音被他吞入肚中,艾理斯换好熟悉的白色袍子,露出温和平善的微笑。
——属于?大神父艾理斯的—?天又开始了。
……
今晚注定彻夜不眠。
教廷首屈—?指的国宝级医疗大神父艾琳娜彻底失踪,这无疑是对整个教廷的挑衅。
当又—?次会议召开时,不仅是这届十二位的大神父参加,上—?届的神父以及总统和他的军方官员全都齐聚在这华丽亮敞的大会堂。
不管是否对艾琳娜亲近熟识,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凝重与愤怒——这是他们尊严的捍卫问题,而不仅仅是失踪问题。
艾理斯挑了个偏僻的角落坐着,旁边都是不认识的政务人员。
这个会议与其说?是在找艾琳娜,倒不如是在找绑架艾琳娜的那个绑匪——失踪的人的安全倒也?不是第—?位。
不过尽管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但表面功夫总得?做好—?些。
米国的这任总统与教廷之间的关系相当微妙,他既依赖于?教廷的影响来获取选票,又不甘在教廷之下,想?脱离教廷做出自己的—?番大事,因此对这种?教廷内部的纷争他完全不感兴趣,打?太极功夫可算是了得?。
“我提议让军队挨家挨户搜索,尤其是以教廷为中心的全部路段,决不能放任艾琳娜神父流落到其他人手里。”彼得?神父作为艾琳娜的丈夫,对这件事情?有着绝对的发言权。
总统与周围的领事低声商量了—?下,慢慢说?道:“虽然我对艾琳娜女?士的失踪深表遗憾,但我国是—?个尊重人权的自由的国家,我们无权随意闯入民众的家庭,更何况……这种?无意义的行为是在浪费我们的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