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览很认真的想了片刻,毫不掩饰的笑了,“我曾经有个朋友说,把一个波澜不惊的人气炸毛,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我原来不以为意……”
“现在呢?”
谢览盯着姜尘,笑容添了一分戏谑了,“现在发现,果然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姜尘,“……”
其实在戏弄人这一途上,姜尘是个中好手。
他小时候气哭的天一教师兄弟姐妹简直数不胜数。因此他知道,戏弄人的要义,贵精不贵多,只要找到一件对方会炸毛的事情就朝着这一件死命戳就可以了。谢览现在就是吃定他会因为被调戏而不爽,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在这点上戏弄他。
如果他不趁早搬回这一局,以后就被他吃的死死的。
于是,姜尘只犹豫了半分,突然伸手环过谢览的肩,胳膊在谢览脖子上轻轻一带,谢览一时间不查,脚下不稳猝不及防撞进他怀里,火光电石之间,两人的脸离得极近,呼吸间便能感受到两人温热的气息扑在脸上。
谢览脸上瞬间划过一抹荒乱,似是被姜尘目光烫到,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却因为还被姜尘揽在脖子上,退无可退,直接红了脸。
姜尘嘴角提起一个果不其然的笑意,轻挑的道,“我,男女通吃,你,小心玩儿火自焚。”
一句话就引得谢揽脸又红了红,连忙避开了他的眼神。
姜尘心底轻笑,一个扮猪吃老虎的小孩子,说什么要惹得他炸毛,被他轻轻一句就怼的说不出话来,果然还太嫩了。
姜尘在心中叹了一句,想当年他惹得天一教上上下下炸毛的时候,谢览还没出生呢吧。
这样想着,姜尘轻轻松开了揽在谢览脖子上的手。
“那个……”巷子尽头,老王好似石化了一般僵硬的看着他俩,像是撞见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大事,慌慌张张,结巴道,“我,真的不是故意打扰你们的……你们方才走的急钱袋忘拿了……”他一边说,一边手脚极快的冲过来把钱袋塞进姜尘怀里,随即一脸窘迫,头也不回往巷子外跑,还丢下一句话,“你们,你们继续啊……”
“不是你想的那样……”姜尘追着老王想解释一句,奈何老王跑的极快,他话还没说完,老王就已经跑得不见人影了。
哎,姜尘叹口气,他这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啊。
以老王那个大嘴巴的性子,他都能想象明天桥头所有小商贩会用一种奇怪的目光凝视他了……
旁边谢览看着姜尘的惆怅的模样,直接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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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览在山荫小筑住的这几日,先后把院里的花浇了,将后院的柴劈了,又将各屋中的床单被罩敛了,花了几个铜板,请了几个老妈子抱去河边洗好了晾晒在院里,然后一到饭店准时进厨房。
活脱脱一个贤惠小媳妇模样。
莫清风躺在院中晒太阳,看着谢览忙活的背影,不禁啧啧赞叹道,“这小伙子真是勤快啊,这要是我徒弟,该多好啊……”
姜尘心中叹,可不是嘛,免费的劳动力。
什么免费的东西,您老都喜欢。
山荫小筑这厢日子平静,可宛陵城内却另有一番天地。
宛陵城平时算是个富足太平的地方没有什么大的风浪,这几天却不知道怎么犯了太岁怪事不断,这王知府突然暴毙,新的钦差还在路上未到,这宛陵城的城东便有个农户张氏,家中出了人命案。
在等着钦差大人抵达前暂理宛陵城事务的秦师爷去张氏家走了一圈后,回到衙门中魂不守舍许久,手下人皆等着秦师爷的指示,秦师爷咕咚咕咚灌下去一大壶浓茶压惊,问了一句,“钦差大人什么时候到来着?”
手下人回,“据说已经出京都了,不过马车脚程慢,约莫还有四五日。”
秦师爷抱着茶壶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外面,什么都没说。
关于张氏一案,便没了下文。
第二日夜里,城东另一户人家柳氏也死了户主,秦师爷这次走了一圈之后,双腿发软,衙门也没回,直接带人去了山荫小筑请莫清风。
当时,莫清风坐在院子吐纳,谢览和姜尘坐在亭子里黑白棋,姜尘不耐烦的催,“你能不能快点……”
谢览抱着棋娄,嘟着嘴,“我没文化,下不好,意安你就不能让让我……”
已经快到夕阳西下的光景,院中阳光不盛,可是秦师爷看着亭子里两个下棋的人,还是差一点被晃了眼,心下叹了一句,乖乖呀,这两个人坐在一起,皆是如画般养眼的人,好看的让人近乎不敢多看,就怕看多了将美景玷污了。
听闻了秦师爷的来意,姜尘给了莫清风一个带着警告的眼神,这衙门的事儿,莫要再挨了。
有一个谢览还不够,再来一个麻烦,住在哪儿?
莫清风接收到姜尘的眼神,煞有介事道,“驱鬼化煞,我们到是可以,但是杀人破案什么的,这是衙门的事情,我们做道士的,爱莫能助啊。”
秦师爷一脸汗颜,“是是是,莫天师说的是。破案什么的,自然是我衙门分内事,只是这尸体久放生变,还麻烦天师去给超度一二,我们再去将人敛了,免得再出什么幺蛾子……”然后态度十分乖觉的递上两张银票,“这是……孝敬您老人家的辛苦费。”
看到银票,姜尘就觉得事情要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