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帘的地理位置十分特别,往来的商客不少,偶尔还有意外来不及进城的官兵走吏什么,会在此借宿。在村头唯一一家客栈不够住的情况下,客人们都会被安置在义庄。
说到“义庄”,之前郁容一直以为就是放死人的地方,现今才知道不是那回事。
——或者说,不止是安置尸体的作用。
时下但凡自觉“出人头地”的,都喜欢建办宗族义庄,规模有大有小,有些类似现代社会慈善或者福利机构,还承担包括祭祀啊集会啊等宗族活动。
占据青帘村大半数人口的张氏族人,据传三代以前出过一位宰执,那位宰执为了回馈族人,建造了这座义庄。
之后张氏便没落了,但义庄还一直在运行,百余年前的房舍推倒重建了数回,现如今也不局限于为张氏族人服务了,基本上成了青帘村公有的地方。
言归正传。
郁容选了坐西朝东,离厨房最近的那间屋子。站在门口,打眼看去,他估计这个房间差不多有三十平……足够了。
老里长不再劝了,果断帮忙收拾屋子。
这一个房间地积虽不如向南的两间屋子大,内里实际上要更好一些,而且靠着水井与厨房,这对衣食都要亲自打点的郁容来说,自然更方便了。
郁容的东西没多少,满打满算,连换洗衣服带鞋,加上吃饭的家当,一个小木箱勉强装满了。
——当然,这是明面上的。暗地里……呃,暗地里的东西也没多少,加上去也就能把木箱真正塞满了罢。
家当是不多,可真要收拾起来,也不是一会半会的事。
说是房屋没怎么修葺过,但实际上一年里总有三五次,检查整理屋顶,不用担心漏雨,现在也就不用多费事了。
屋里也不太脏,就是一些灰尘。
不过,横在房间里、几乎占了全部地的,是一个由土基和木板搭成的大通铺,大的够十个成年人躺在上面休息了。
通铺得拆掉。木板和土基还能二次利用,这些材料便全部先拿出房间。
然后打扫,边边角角的,彻底清理了一边。
窗户纸破损得厉害,有些难看。郁容显然早有准备,剪裁得妥帖的新纸,加上一大早熬制的浆糊,重新贴起了窗户。
老里长检查了一遍,见屋内没有什么可忙活的,就去了院子里。
等郁容整好窗户,半举着双手,准备去井边洗掉沾到手上的浆糊后,就发现,老里长十分能干地将拼装大通铺的木板和木块,不知道怎么弄的,组装成了一个桌子。
问了声,得到老者的回答:原来其从小就爱做木工,几十年的经验积累,手艺不比那些木匠差。
郁容不由得赞美了几句,老里长自豪之下,更是干劲十足。
大半天的时间,郁容打着下手,老里长成功地“搭”出了两张桌子,一个小饭桌、一个书桌,匹配两个大小不一样的凳子。再用上两块木板,搭上土基,重新弄出了一张够两个人睡的大床。装贵重物品的箱子已经有了一个,勉强够用,不过有个柜子就更方便了。于是,土基贴着墙,尺高一块木条,从地面往上,一人高的“柜子”横空出世了。
基本的“家具”齐全了,再多就没必要了,毕竟也只是暂住。还有余下的材料,木板木块拼接起来,直接安置在屋子中央,愣是将一个房间分隔成两个空间。
不大不小的房子,空间被利用得彻底,不再空荡了,也不算特别挤。
郁容在这个时空,第一个“家”就这样建好了。
虽然是临时的。
剩下的还有些琐事,只要按照个人心意,慢慢调整就可以了。
耽误了老里长一整天的功夫,郁容有些过意不去,劝了又劝,才将人送回去了。
回到义庄的临时小家,郁容一边忙着“微调”房间的布局,一边在心里念着怎么去偿还老里长的恩义。
乍然就想到了,某个存在感十分稀薄的系统了。
想到便行动,郁容放下活计,左手拇指与食指轻轻地摩擦着……
伴随着指尖轻微的热度,一个只有本人看得见的面板,浮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