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何全溪得到邀请就赶到醉仙楼,正对上陆季迟严肃的神情。
何全溪疑惑道:“陆兄脸色不大好,这是遇上事儿了?”
陆季迟点点头:“何九,我想向你借一个人。”
“借人?谁?”
“何奉。”陆季迟说:“听说何奉轻功了得,我现在有一件要紧事需要他帮忙。”
何奉是何全溪的一个侍卫,原本是江湖中人,后来被仇家追杀得何全溪相救,保下一命。何奉无亲无故,为报答救命之恩就留在何全溪身边做了护卫。
“出什么事了?”何全溪皱眉,想起陆季迟让他帮忙查的事,连忙问:“是不是姓班的有问题。”
“不是,你误会了,与他们无关。”陆季迟:“我有个猜测,但?心里没底,现在我急着证实这件事是否如我所想,何奉功夫了得,我接下来的计划需要他帮忙。”
何全溪一听便也没追问,干脆地应下:“成,我回去就问问何奉,让他去给你帮忙。”
“多谢,也替我谢过何奉。”陆季迟郑重道谢。
何全溪摆摆手:“小事一桩。今儿你请我喝酒,再把你屋里头的好东西拿来尽我挑就够了。”
……
入夜后,京城宵禁的打更声响起,家家户户闭上门窗。
夜色中,一个身影快速闪过,避开五城兵马司巡逻将士的耳目,闪身进了一条小巷。
小巷子里只有一户人家,大门闭合,一个黑衣人影往后退了一步,蹬在墙壁上,脚下轻轻一跃翻身进了这家的院子。
屋子?里有隐隐约约的说话声,并不真切,微弱昏黄的光亮从窗棂偷出来,照亮了窗沿下不大的地方。
人影轻轻走到窗沿下,没有一丝脚步声,他在窗沿下站了一会儿,终于等到屋里的蜡烛熄灭了,似乎是确定了屋里的人不会出来,转身往院子里那棵粗壮的老槐树走去。
大魏朝有习俗,早夭孩童不得入族谱,不得葬祖坟。
因槐树有镇宅辟邪之名,又有半鬼之名,民间为防止夭折幼童死后变成孤魂野鬼,便将夭折孩童的尸体葬于槐树根下,寄希望于早夭婴孩的魂魄依附槐树,免得死后漂泊无依。
这棵老槐树年岁挺久,树根极粗壮,黑衣人影像是早有准备,从背后取出一把铁锹,杵在树根下开?始挖。
挖了一会儿还要注意着屋里的动静,免得惊动这家的人。
人影挖了不多时,忽然觉得手底下的触感不太对劲。轻手轻脚把铁锹放在一旁,用双手扒开?那一片的泥土。
忽然,一块和?泥土完全不同的颜色出现在树根下,似乎是一块布料。
人影快速把上面的泥土拂开?,终于露出那东西的真面目。
是一块已经看不出具体颜色的布料。
再往四?周挖,再没有挖出其他东西了,人影谨慎地把挖出来的东西收好,用铁锹把挖开?的树根下填平。
临走之前,他看着树根下方这块重新填平的土地,觉得不太保险,低头想了想,余光瞥见院子里的鸡窝,灵光一现。
人影悄悄靠近鸡窝,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掐着一只老母鸡把它拎出鸡窝,老母鸡刚睁开?眼睛还没来得及鸣叫,就被那只手扭断了脖子?。
很快,树根下一大滩鸡血掩盖住了与周围泥土不一样的颜色。
人影满意地点点头,翻身出了院子,顺势带走了那只老母鸡。
相信等到天一亮,这家人起床就会发现他家的鸡被贼偷了。
人影出了巷子,又一次避开巡逻卫兵的眼线闪身消失在夜色里。
他像一条鬼魅,行动间连影子都看不太清。在夜色里快速奔跑了一炷香的功夫,人影神不知鬼不觉地翻身进了陆家的院墙。
陆季迟的院门口,小厮小武着急地走来走去,时不时就要往外面看一眼。
唰
一道风声起来,黑色的人影从院墙翻过来,快步走进来。
那人一身黑色的夜行衣仿佛融进黑夜里,男人也就二三十岁,面如方田,浓眉大眼,头发粗粗扎在脑后。
小武眼前一亮,连忙迎上去:“何先生,你回来了……哎,什么东西……”
“我的战利品,麻烦帮忙处理一下,我想吃烤的。”
何奉把顺来的老母鸡扔给小武,大摇大摆地进去找陆季迟了。
小武低头,和?手上那只死不瞑目的老母鸡对视了一下,闭上嘴,默默拎着老母鸡去厨房。
“陆公子,我回来了。”
何奉走进书房,陆季迟早已等候多时。
“何先生,快坐。”
陆季迟眼睛里有些急切,“不知何先生有没有找到……?”
他心里有些忐忑,说到底那个女婴没死也是他的猜测,万一郑家没有按照民俗把她埋在老槐树下面挖不出什么岂不是正常?
“陆公子说的夭折女婴的尸体,没有。不过我有另外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