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啊,怎么不去,我托我们单位领导帮我联系了警校,出院以后我先?去那儿恢复体能,搞搞训练,在床上躺了这?么长时间,人胖了一圈儿。”李潮灿提起以后,充满了计划和憧憬。
他是个安于?现状的人,但不是安于?妥协和堕落的人。
“那你?就好好恢复,来看你?一眼心里?也踏实了,我先?走?,有点事儿得赶在中午银行休息之前办。”蒋晓鲁略坐坐就要走?,李潮灿急忙拉住她:“晓鲁,我还有话想跟你?说呢。”
“前几次没顾上问,你?跟宁小诚到底怎么回事儿啊?我听人说……你?俩分居了?”
蒋晓鲁反问:“你?听谁说的?”
“你?别管我听谁说的,你?就说有没有吧。”
“有没有也是我自己的事儿,跟你?又没关系,别问了行吗。”蒋晓鲁不想谈这?个话题,微露出一丝不耐烦。
李潮灿正色:“真跟我没关系?”
蒋晓坦然否认:“没关系。”
“行吧。”李潮灿尴尬挠头:“外面传的风言风语,我怕真是为了我,再让你?们两口子?生出点嫌隙。”
“刚才同事来看我,跟我说那女孩的案子?结了,婚也离了,挺顺利,好像还得到了赔偿,捅我那人也拘起来了,家暴加上故意伤害,够他喝一壶的。”
李潮灿犹豫半晌,还是决定告诉她。
蒋晓鲁黯然一笑,显得不太关心:“那挺好的,恶人有恶报,至少你?没白白付出这?么多。”
“晓鲁,我觉得……你?也别太较真了。”李潮灿不知道该怎么说,很为难:“毕竟这?事儿跟宁小诚也没什?么关系,那天情况已?经发生了,不管报案人是谁,我都会去救,不是她,也得是别人,你?可千万要拎得清,别因为这?点鸡毛蒜皮跟自己过?不去。”
“我知道。”蒋晓鲁拉开门,忽而回头粲然一笑,对?李潮灿说:“潮灿,这?段时间工作?忙,就不再来看你?了啊。”
李潮灿应下:“放心走?,别惦记,我好着?呢。”
门关上,李潮灿敛起笑容,怅然看着?窗外。
他这?小半辈子?啊,曾经有那么一瞬间,蒋晓鲁是真真切切地在为自己着?急,为自己伤心,就值了。
毕竟,谁都要开始新生活。
从眼科病房出来,蒋晓鲁沿着?走?廊快步离开,心中思绪万千,电梯里?依旧人满为患,她站在人群中,不禁想起蒋怀远住院那段时间。
她也是这?样天天往医院跑,白天上班,晚上来探望,常常待到八九点钟才回去,电梯里?拥挤,有人无声放屁,味道呛人,她会顿时脸憋得通红,死死掐着?他的手。
他站在她旁边,回握住她,暗中憋气,始终如常微笑。
待出了电梯那一刻,两人又会迅速走?到停车场,大口呼吸,笑作?一团。
“你?笑什?么啊。”
“你?笑什?么啊?”
“我就是想笑,管着?吗。”
“我笑你?,这?点屁事儿就憋不住了。”
他给她讲自己小时候调皮捣蛋掀人家自行车,带着?一众发小反抗毒打的血泪史?。
“那时候我们就愿意找个没人的地方躲清静,看车棚那女的总多管闲事,巨胖,常年生活不顺,看见我们几个就指着?骂骂咧咧,还拉着?我爸打小报告,说我带头捣乱不上课,当时心里?气啊,又没占你?家地盘?实在受不了,我就和他们商量好了去掀车子?,有一次让她发现了,我们一窝蜂藏在男公厕里?,大门她不敢进,就踩着?梯子?站窗口数落我们,后来我们想了个招儿。”
他还绘声绘色地给她讲:“哎,你?知道什?么叫粪糊墙吗——”
她炸毛:“滚滚滚!!!我不听!!!”
他故意逗她,讲这?么恶心的事情一派淡定,顺便还能熟门熟路跟车场收费的大爷打招呼,隔空给人家扔包烟,潇洒吹着?口哨带她回家。
叮。
电梯提示到达一层,诊疗大厅的屏幕上正在循环滚动着?今天的出诊医生,蒋晓鲁不经意看了一眼,忽然停住。
蒋晓鲁原地站了几秒。
抿了抿唇,忽然又往回走?。
耽搁了一上午,去银行的事情已?经泡汤了,只能下午再去,中午这?两个小时空出来,这?两天她在新工作?岗位很不适应,强度大,要求高,倍感沉闷,蒋晓鲁忽然想起郑昕来。
于?是。
她手里?攥着?一堆化验单据快步往外走?,举着?手机:“你?在哪儿?”
郑昕好像刚睡醒,懒洋洋的:“备班,今天休息。”
蒋晓鲁按了下遥控器,坐进车里?,拎出一双开车用的平底鞋换上:“出来一趟,我在xx等你?。”
她报出一家餐馆的位置,郑昕觉得奇怪,从床上坐起来:“你?急吗?”
“急。”
窸窸窣窣起床:“行,我这?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