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在下面划开一刀?”迎花妈有些讷讷地道,扶着床柱,慢慢的坐到了床上。
“是的。”
“方医生,那是你给迎花做手术吗?”迎花妈问。
“手术医生要医院安排。”方圆刚到医院不久,她现在还没有开始独立问诊,虽然迎花这个只是一个很小的手术,她来做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一切还是要服从医院的安排,她现在不能轻易答复。
“方医生,你是老神医的传人,我相信你,还是你来给迎花做这个手术吧。真不行,那…能安排女医生吗?”
方圆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之前才没有当众说出手术的事,而是单独告诉迎花妈。
“我会帮你联系女医生。”方圆道,这个小手术,医院医生都能做,不是什么问题。
“那就好,那就好。不过做了这个手术,那个膜切开了,迎花会不会被以后的丈夫误会。”
“你放心,我们医院可以开个医疗诊断证明,如果有需要,可以拿给男方看。”方圆也明白迎花妈的顾虑,“不过婶子,你明天一定要带迎花来医院,我看腹部包块很大,积血挺多,一定要及早手术,不能再拖下去。”
“好,好,我明天就带迎花去。”
送走迎花妈以后,方圆吃了奶奶准备的丰盛晚饭,在夕阳的余晖中骑车回家了。
回去时候,自行车座后绑了一个西瓜和一小麻袋的蔬菜。
本来徐奶奶还把家里的老母鸡都抓上,方圆不肯接下,她知道这是下蛋的母鸡,杀了吃肉太可惜,现在农村虽然有自留地种些蔬果,但养牲蓄家禽是限数量的,家里也只有两只老母鸡,杀了一只,就马上少了一个下蛋的主力。
又是两小时车程,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大毛在巷子里和一帮半大孩子滚铁环玩,看到方圆回来,“哼”一声扭头不理她。
方圆摇头笑笑,她发现四个姐弟妹里面,小毛和她像一些,性格较为沉静内向,喜欢静静坐着看书,而爱丽和大毛一样,更加好动调皮一些,希望她以后学习千万不要像大毛,拿起笔杆似有千斤重。
“徐新国同志,来帮忙搬一下西瓜。”方圆冲大毛远去的后脑勺喊道。
大毛猛的回头,扔下铁环就跑过来,一下窜到自行车后面,看见真的有大西瓜绑在那,嘴巴都快笑歪了,他伸手就去拽绳子。
“别扯,小心西瓜滚下来。”方圆提醒道。
“这是爷爷奶奶送我的西瓜,你别想昧下,你在乡下肯定吃了不少。”大毛瞥了方圆一眼道,这也是他想跟去乡下的原因,每次都吃到好吃的。
“你脸真大,就你一个孙子么?”方圆跟着斗嘴,碰到大毛,她也变幼稚不少。
“你就是想一个人吃好的,才不带上我,这个西瓜没你份。”大毛终于把绑西瓜的绳子解了下来,抱起西瓜就走。
最终西瓜也没能进入他一个人的肚子,方晓琴留了半个,另外半个切了,分别给邻里送去。
小胜利抱着一块西瓜坐在门口美滋滋的啃着,胸前沾满红色的汁水,他一边冲着旁边的大毛咧嘴直乐,压根没有发现大毛恶狠狠的眼神。
小毛吃的斯文,他把西瓜籽吐簸箕里,一边护着汁水不会滴到衣服上,问道:“姐,奶奶家种了很多西瓜吗?”
“没有很多。”方圆摇头,“多了就要被割资本主义尾巴。”
“我觉得资本主义尾巴都是好东西。”大毛抹了一把嘴巴道。
大腿马上被方圆拍了一下,“别乱说话!”
送到郝家的一块西瓜,最后还是燕子吃了。
刘大娘悄悄的和方晓琴说:“这燕子命真是好,虽然郝刚腿有些跛,但是她一个农村人嫁到工人家庭,又得公婆丈夫护着,日子过得倒滋润。”
方晓琴笑着点点头:“也是郝师傅他们会疼人。”
郝师傅原是纺织厂的工人,因为技术过硬,剪刀厂刚开办起来的时候,把他借调过去了,后来就呆在剪刀厂。他家原有三个孩子,战争年代过去,只保住一个腿脚受伤的郝刚,前几年为了给落下残疾的儿子找对象,两口子没少打听,最后相中了农村户口的燕子。
郝师傅每月的工资有一百零六元,郝刚是翻砂工,工资二十几元,不过一家人一个月有一百多元工资,生活已经是很好了,燕子怀孕和月子期间,家里都是买高价粮给她补营养的。
郝刚虽然沉默寡言,却是一副热心肠,方圆家和刘大娘家都没有成年男人,一些搬搬抬抬的体力活都是他帮忙干的。
“不知道我们芳芳什么时候也能找着一户好人家。”刘大娘正在托人打听女儿的婚事,本来她想等芳芳当上工人以后再说人家,现在工厂都没有招工指标,女儿又一天天大了,她想着最好能工作和婚事一起落实,放出口风,找对象要能帮忙解决工作问题,“你们阿圆也要抓紧了,有没有人来给她说亲?”
“她才刚回来,哪这么快有人上门说亲。”方晓琴笑着道,“我想等她工作两年以后再给她说亲事。”
“那倒是,刚工作赚钱,马上嫁了人,就不能帮衬娘家,帮你两年是应该的,大毛和小毛都还小呢。”刘大娘点头赞同道,心想,芳芳虽然样样不如方圆,却有一样比她强,方圆下面有弟妹要帮衬,芳芳有一个在部队当兵的哥哥可以帮她,她只要管好自己就行,娘家不用她操半分心。
方晓琴笑而不语,她没有多作解释,她想多留女儿两年,是舍不得她太早嫁人,在她心里,女儿在外面再能干,回来还是一个需要她照顾的孩子,这么早让她出嫁,去服侍公婆,照顾婆家一大家子人,她可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