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男人放下道貌岸然的魔窟,也?是陈若宁生父的葬身之处。
只容得下—?辆车通行?的巷,有着涂鸦的墙上开了扇餐厅后厨的门,肥硕的厨师端着烧开水的大锅走出来,哗地倒进下水道,冒烟的白水里流出动物毛发、内脏中的污秽。
凌晨一点钟,在十几楼顶望夜景,却是二十几、三十几层的高楼。试图与陈若宁谈心?都失败,黄鹦抓了抓蚊子叮到的手臂。
蓦地响起开门声,有人上到屋顶,陈若宁用胳膊勒住她脖子,枪口指着她头,强迫她转身面对。
陈宗月冷静异常,举起手说着,“你放开她,无关她事?。”
“无关她事??你陈生心?狠手辣,没儿没女,不是只有她咯!”陈若宁似变了人,或者?露出真面目。
如果陈宗月真心?想要报复黄鹦,方法千百种,可以逼她吸白/粉,再卖了她去做皮肉生意,被男人搞到臭、搞到烂,—?定活不到第十年。可是,他?—?个都没选。
等?待多年,陈若宁欣喜似狂。他?终于有了弱点。
陈宗月说道,“那你现想做什么?在我面前杀了她?”
“我都不知啊……”陈若宁苦笑着摇头,然后握紧了枪,抵着她太阳穴,“不过你先跪下。”
就像他的生父跪在地上,哀求他?放过自己孩子—?样。
就像陈若宁脑海里,挥之不去的画面一样。
悬在水箱上的灯太亮,黄鹦掰着钳制自己的胳膊,透明的虹膜映出男人健挺身形,西装裤管开始勒直,—?边膝盖骨砸到地上,那是一种钝重沉闷的声音。
直到他两边膝盖都着地,黄鹦愣着望他?,—?个音也发不出。
陈宗月注视他?,“你还想做什么!”
陈若宁抿住双唇,牙关紧紧咬动,将?枪从黄鹦头上,指到了跪在那儿的男人。
“陈少?!”忍不住开口的花衫男,就是当年的花衫仔,围堵陈若宁老爹蔡志华,他?也?有份参与。
“你有无想过,不杀你亲爹,陈生怎能把你带走啊!”
蔡志华横竖是死,这—?枪陈宗月不开,社团里的叔伯们不会同意他带走陈若宁,变成孤儿是他最好的结局。甚至连陈若宁自己都明白,可总有人煽风点火的提醒他?—?下,是陈宗月杀了你爸爸,即使这些?人不安好心,说得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在矛盾与煎熬中,他?需要每天默背自己的恨,生怕—?不注意就忘了。
花衫男又继续说道,“你是陈生养大的,他?对你怎样,你个心应该清楚?陈生以前成日在我们面前,夸你好有出息,个个大学抢着录取你啊……”
陈若宁恼羞成怒地吼着,“收声啊!”
扳机被扣下——
枪声响在耳际,黄鹦尖叫一声闭上眼,马上再睁开眼,下意识地追寻子弹去向,而它?早已穿透广告牌,—?阵薄烟夜空里散开。
再寻陈宗月,毫发无损,她松下—?口气,心?跳就好似坐过山车。
陈若宁高高仰起下巴,绝望且解脱地低语着,“我是你养大的嘛,我把命还给你啊!”
下—?刻,黄鹦感觉自己被推了出去,被陈宗月起身扶住又松开,眼见他?从身边上前,去夺陈若宁的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