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习惯了黑暗,被突如其来的灯光照得措手不及,夭夭抬手遮住眼,手里握着手机,眯眼看到男人靠坐在床上。
他问:“去哪儿了?”
面色平静,语调更平静,似乎只是随口一问,并不在意答案,但夭夭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眼睛适应了灯光,她放下手,紧了紧手中手机。
她没有看他,目光盯着床边的拖鞋,拖鞋的位置没变,他没有出去。
她哑声答:“我去许老师的房间了。”
曲徵明动了一下,坐得更舒服,继续问:“去那里干什么?”
夭夭解释:“我……我的手机忘那里了,去拿回来……”
曲徵明掀开被子,赤脚站起来,一步步走到夭夭面前,伸手抚上门,状似随意道:“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实话。”
“吧嗒”,门反锁上了。
夭夭:“我是去拿……”
曲徵明打断了她的话:“最后一次机会,你想好了再说。”
夭夭:“我真的是去……啊!”
曲徵明一把揪住她领口,大步把她拖到阳台上,把她推到阳台之外,冷笑:“考虑好了?说不说?”
曲家的每一个房间都有露天阳台,没有任何防护,只有一道一米高的栅栏,距地面超过五米。
夭夭心脏骤停,慌忙用小腿勾住栅栏,抱紧他的手臂,手机掉下去,摔得粉碎。
她大半个身子悬空在外,往下一看,瞬间出了一身冷汗,被夜风一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曲徵明掰开她勾着栅栏的小腿,唯一的维系就是他揪着她睡衣的手,只要他松手,她就会从楼上掉下去,抓着他的手,他随时可以挣开。
这种生死一线的恐惧,任何人都受不了,更遑论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夭夭控制不住的浑身颤抖,牙齿咯咯作响。
曲徵明冷笑:“还嘴硬吗?”
夭夭咬着牙不吭声,努力维持着最后一丝脆弱的坚持。
曲徵明带着笑,一点点掰开她抓着自己的手,她的身体几乎全都在栅栏之外,掉下去,就会落得和手机一样的命运。
曲徵明道:“我手上没劲儿了,如果不小心没拉住……”
说话间,睡衣承受不住过大的拉力,发出刺耳的断裂声。
领口裂开,露出大片雪白的胸膛,借着朦胧的月光,甚至能看到上面星星点点的痕迹。
夭夭终于坚持不住,低声啜泣,颤声道:“拉我上去。”
曲徵明问:“愿意说了?”
“我说。”
“说清楚,我再考虑要不要拉你上来。”
夭夭张口,“……”
曲徵明身体前倾,夭夭猛地下坠,布料又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我去找敬姿!”她闭上眼,尖声道,“我去找敬姿了,拉我上去,我怕……”
曲徵明冷笑一声,手上用力,把她拉了回来。
夭夭浑身脱力的跌到地上,她愣了半晌,突然放声哭了起来。
像个受尽了委屈的孩子,哭得浑身颤抖,肆意发泄所有的负面情绪。
曲徵明站在她身边,就这么冷冷看着她哭,他本以为哭会儿就算了,结果等了十几分钟她还在哭,没完没了的样子。
他本想自己去睡,就让她在这儿哭死算了,但是莫名的迈不开脚,她在哭,他就站在这儿看着。
她哭得打嗝儿,像一团烂泥一样瘫在地上
曲徵明眉头拧得越来越紧,终于,他受不了这刺耳的哭声,蹲下,冷声问:“哭够了吗?”
“……”
回答他的只有更加委屈的哭声。
他换了个姿势,又道:“哭够了就接着交代。”
“……”
依然只有呜呜的哭声。
曲徵明又看了她良久,蹲得腿都麻了,这才动手把一滩烂泥似的女人抱起来放到床上,抬手,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轻轻在她背上来回抚摸。
手上的动作温柔,话音依然冷漠,他皱着眉道:“你怕什么,你死了我也逃不了干系,不会真的把你推下去的。”
但是怀里的女人才不管这些,只是趴在他怀里继续哭,泪水浸湿了他胸前的睡衣。
曲徵明闭嘴,不再安慰,只抱着她,轻轻抚摸她的背。
他叹了口气,女人,真是水做的,哪儿来的这么多泪?
不知过了多久,呜呜的哭声转为啜泣,夭夭打了个嗝儿,从他怀里抬起头,道:“水。”
曲徵明险些被她气笑了,但看在她哑得不能听的嗓子还有肿成了核桃的眼睛上,还是下床去给她倒了一杯水。
夭夭喝着喝着,眼泪又开始流了。
曲徵明眉头皱得死紧,压着想打她一顿的欲|望,问:“还要吗?”
夭夭把杯里水喝干,往前一递,道:“还要。”
曲徵明又去给她倒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