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真的是心诚则灵,回去一个月后,竟发现怀上了。觉得是送子娘娘显灵,才让她又做了母亲,此番过来这里,一为还愿,另一方面,也是祈求娘娘保佑她顺利生下孩子。
东宁听了江氏的话,揭了面上的帕子,随便用了口茶。
江氏和她同住一个屋檐下,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日日见面,还是觉得看她不够。她已吃过茶,望着东宁笑说道:“这个茶味有点淡了。”
东宁笑道:“外面不比家里,不过将就着用些罢了。”
江氏道:“谁说不是呢。认真计较这个,连门都出不得了。”提到出门,笑向东宁道:“她们说跟你出来,总能见到很多往日见不到的人。开始我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今日可算是见识了。”
东宁知她说的是京城许多贵公子,跟她过来娘娘庙的事,微笑了笑。
其实自她从大魏回来,开始是为了躲避西靖,后来也是为了多伴家人些时日,一直过着深居简出的日子。但可能是因她太少出门,每次出门,都会“偶遇”不少人。有些就像江氏说的,是往日见不到的,她也不知他们是怎么得到她出门的消息的。
说道:“也不知他们是怎么知道咱们出来的。”
江氏笑道:“那谁知道呢?”他们总归有他们的渠道。推了推东宁,打趣道:“可有看上的?你也该考虑这些事了。”
东宁已经十七岁了,就算眼下她用的不是自己的身份,是云若宁的。云若宁比她小一岁,也已经十六了,是到了该紧张婚姻大事的年纪了。但她怎么能成亲呢?她和西靖有了那层亲密,早不是干净身子了,任谁知道了都是要介意的。而瞒着别人不告诉,直接充作清白女子嫁过去,她也做不出这种事。
到底该怎么办,她自己心里也不是很清楚,只能暂时捱延着,等理出头绪再说。勉强敷衍道:“嫂嫂问这话,可要我怎么回呢?”
江氏笑道:“这有什么不好回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多正常的事,有什么好害臊的?”
东宁笑道:“当日嫂嫂嫁给哥哥时,也这么大胆不成?”
江氏红了脸,笑道:“你如何好比我?我当日可不像你有这么多选择。”
普通女子大多难跨越阶层成亲,很多人说是因大户人家讲究门当户对的缘故。可能有这方面的因素在内,而更多的,是普通女子受自身条件和所居环境的限制,压根接触不到高门大户的人家。只能与自己所能接触到的,同阶层的人家成亲。而一旦她们有机会接触到朱门权贵,未必不会出现麻雀变凤凰的戏剧性场景。
东宁便属于这种情况,论身份,她没了尊贵的郡主身份,只是普通的商户女。若是一辈子生活在边关那种地方,只接触那些人,结局大抵也是寻个商户人家嫁了,或是最强嫁个郡守人家。可因她是在王府生活,接触到的都是高门权贵,她的模样又出挑,性情又好,求娶她的便也都是这些人家的子弟,且人数还不少。
安魏王妃一次还玩笑说,单为她的亲事也要得罪不少人,可见求娶她的人数之众。然而因与西靖有了亲密,明面上看好像她能做的选择很多,其实她什么选择也没有,谁也嫁不得。
江氏看她只笑着,不说话,推了推她,笑催道:“你别只笑啊。这些人里,我看那个睿王世子十分不错,你看着怎么样?”
睿王世子李湛,是周帝的亲侄儿,之前一直和睿王在封地生活,近两年才被诏取进京述职。年方弱冠,玉树临风,品貌不凡,是京城有名的美男子,深得周帝的宠信,比一众皇子还得其心。
东宁有缘见过睿王世子几次,若无西靖珠玉在前,也会像江氏或其他很多人一样,觉得睿王世子生得不错。但因先接触了西靖,见过各种俊美时候的他,惊艳得多了,已很少再有人能让她有惊艳心动的感觉了。
笑了笑,保留地道:“还不知人家怎么想的呢,咱们且在这议论着,让人听到了要笑的。”
江氏还道:“谁会笑咱们?”
话音才落,丫头通报说睿王郡主李姷过来了。
江氏促狭地道:“瞧,牵线的来了。”
一句话说得东宁倒有些不愿见这个李姷了。又想她也是敏感,也许人家压根就没那意思呢?李湛有恩于她,当日父兄从边关接她回京,路上不幸遭遇匪类,多亏李湛和四皇子路过,出手搭救。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回镐京后,又“偶遇”几次。每次李湛都待她客客气气的,生分而多礼,不像是有那方面想法的。她想也许他们就只是单纯的偶遇呢?
会结识李姷,也是缘于李湛,是他将妹妹介绍给她的。她深居简出,不大爱出门,李姷便常去安魏王府寻她。来者是客,她也不能将她撵出去,相陪了几次后,两人就熟稔了。
李姷曾几次邀她去睿王府做客,都被她拒绝了。她也不只拒绝她,其他人的邀约,也是能推则推。左右她也不打算在镐京城成亲嫁人,这些应酬大可省了的。谁知此举反为她赢得了名声,大家都觉得她低调雅重,规矩好,人又生得标致,求亲的反更多起来。
李姷进来后,同江氏打了招呼,拉着东宁的手,笑道:“今日天气这么好,闷在这里做什么?怎么不出去多走走?”
东宁笑道:“也是各处都看了,才进来呢。”又问她:“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江氏还挺着五个多月的肚子,不惯劳累。怕人打扰,也怕谁不小心碰了她动了胎气,进了香后,她们有意挑了个独立偏僻的客房休息。还为此专门交代庙里的小尼姑,若逢人询问打听,就说她们已经回去了,谁知还是让李姷找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