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钟的时候,明野还没回来。
咖啡厅并不是二十四小时营业,到了十点一刻的时候,服务员有些为难地说快要关门了。
不过?服务员已经?和他们很相熟了,加上容见又付了一大笔钱,拜托她再推迟一会?关门,服务员答应下来了。
其实本来是没必要这样?的。
周围有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就在?马路对面,几步路就可以?走?到。可容见想到自己在?明野临走?前?答应过?的事,要在?咖啡店等?着?,要让他放心。
既然答应了,就没有做不到的道理。
容见写完了题,觉得有些无聊,在?寻他上找Hector,对方也不在?线。
十点半刚过?,明野终于推开了咖啡厅的门。
他站在?门口,没有进来,那一处没什么光亮,很昏暗。
容见停下笔,听到明野说:“回去了。”
他的声音有些哑,灰色的围巾裹住了下半张脸,也许是连音调都被挡住了。
容见觉得有些奇怪,虽然明野几乎天天戴着?容见送的那条围巾,却从没裹得这么严实过?。
他站起身?收拾书包,随口问?:“外面那么冷吗?”
明野点了下头,很自然地接过?容见手里拎着?的包。
他们从咖啡厅里走?出来,现在?已经?没有公交车了,出租车还没打到,身?后的灯已经?熄灭了。
明野站在?路灯下,身?影显得格外高大,平静地道歉:“不好意思,出了点意外,回来得晚了一些。”
容见摇了下头。外面并不怎么冷,他很在?意明野的围巾。
容见想过?直接问?,又觉得太?突兀了,于是脑子都没过?弯,就选了另一个更糟糕的表达方式,他问?:“我有点冷,能?不能?借你的围巾挡挡风?”
他很轻易地说出这样?的话,没想过?会?有被拒绝的可能?。
但这样?的请求未免太?过?亲密,近乎于暧昧了,虽然容见的本意并不是真的要戴那条围巾。
他本来都想说算了,可明野拒绝了。
他并没有迟疑,而是说:“围巾挡不了什么风,我脱外套给你。”
明野说的每句话,每个应对都没有差错,可容见还是觉得不对,因为如果那条围巾真的没有什么问?题,那明野应该会?给他围巾,还有外套。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该是很自作多情的想法。
明野解开了大半扣子,容见摇了摇头,“算了,出租就要来了,也没有多冷。”
明野怔了怔,声音含着?些许笑意,“容见,怎么这么任性,一定要围巾吗?”
这话没什么指责的意味,反倒像是有些开心。
容见仰起头,看到明野摘下围巾,虽然他已经?尽力?偏过?脸,可容见还是看到明野脸上明显的擦痕。
围巾分量十足,很厚实,沾着?上一个人的体温,搭在?了容见的脖子上。
可容见却紧紧抿着?唇,似乎很生气,拽着?明野的手腕往对面的便利店走?去。
明野难得慢一拍地意识到应该是暴露了。
容见没有说话,他走?得很快,找便利店的服务员要了创口贴和消毒药水,结完账,又站到路灯下,才一板一眼地说:“你太?高了,蹲下来点,贴个创口贴。”
明野似乎是被他的气势震住了,俯下.身?,朝容见的方向凑了过?去。
容见裹着?围巾,连鼻子都快要被遮住了,看起来有些费劲,一言不发地认真上药。
明野料到会?受点轻伤,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是伤口的位置不佳,正好在?脸上。没告诉容见也是因为不想让他担心,但既然已经?知道了,那么如果容见问?为什么明野就会?说。
但既然已经?知道了,那么如果容见问?,明野就会?说。
可容见张了张嘴,还是没有问?。如果明野这么长时间都没说,那么大概是不想讲是什么原因,在?这种?事实已经?造成,基本不能?挽回的情况下,强人所难也没意思。
他有点心疼地看着?明野脸上的擦伤,但明野是不需要安慰的,容见上完药,还是没忍住,含糊地用鼻音:“下次要是再打架叫上我,我也去。”
明野很明显地愣了一下,问?:“那你要罩着?我吗?”
他不是以?开玩笑的语气说的,而是很认真。
出租车正好开来了,他们坐上车,大约开了五分钟后,容见“嗯”了一下。
容见本来是不想说的,后来想想,本来明野就是他罩的,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反正明野应该也不会?当?真。
可他不知道,明野不仅早就知道,还当?真了。
在?之后的很多天,容见还是不知道明野无故受伤的原因。
周二下午,教室里空无一人,全都去上体育课了,只有容见一个人趴在?桌子上睡午觉。
上课铃打响十分钟后,忽然有人从外面走?进来,敲响了容见的桌子。
容见抬起头,揉了揉眼,发现是班主任老张,问?:“您怎么了?”
老张面色为难,似乎很不好开口,但最终还是说:“有一件事,和明野有关,想和你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