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越说火气越大,那人硬是抗旨也不娶,这丫头竟然恬不知耻的贴上去!!!
“你自小花了多少时日在他身上,从前就是个泼皮无赖,考了状元就能改了?也就你父皇拿他当块子宝贝。”
“以后你莫要去找他,没事去寻寻潮儿。”
“沈潮?”李玉皱起眉头,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嗯,我已经与你姨母谈论过了,你近些日子去寻趟潮儿,自沈渊搬出侯府,你定是就没去过侯府没见着潮儿了。”
“母后……”
皇后整整衣襟,抬手打断公主的话,“我去看看你弟弟,你先回吧。”
说完便出了殿门,离开了。
李玉自始至终端着的那口气,有些被打乱了,呼哧呼哧地像是喘不上来气。
旁边的伺候丫头赶紧上去扶着,问:“公主,您怎的了?可要宣太医?”
“不妨事,”她推开丫鬟,提了口气,抬脚往回走。
黄昏时分的云压得人心头难受,路旁的高树也被微风吹的沙沙地叫人不得安宁,她的脚步快而凌乱,后面的几个伺候丫头跟着一会子慢走,一会子小跑,来回撞了好几回前面的人,次次吓得发抖,可人也没回头训斥。
实打实的说,她们很少挨训,宫里的那些个伺候脾气火爆的主子的人,真是看着她们红了眼。
公主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可却不是让人不畏惧,那种生生能将人推出十米开外的笑容,让这宫里的人,没人敢轻视她,也没人能挑出她的错来,即使是当着沈渊面前那种娇滴滴地笑容,也只有贴身跟着的丫头流离才能偶尔看见。
就像直到下人们走远了,也没听见屋子里有甚气急败坏摔东西的声音。
李玉坐到寝殿里正对着窗口的椅子上,仰头望着月亮,无论她再怎么想,今夜也不是月圆之夜。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可她的月只有阴与缺,她此生也只有悲和离。人生中唯一一次欢喜大抵就是与那个男人的初见。
敬武侯迎娶乔韵的时候,场面非常大,为压着人们的闲言碎语,身份贵的,能来的都来了。
明玉公主还是个小萝卜头也被叫来凑热闹了。也显然是个被边缘化的人物。父皇母后没有来,人人都围着新人转,早就把她忘到了一边。以至于她走出门去的时候,都没人发现。
敬武侯府里有片蝠池,因着“福池”的谐音修的,水池不大,形状像只小蝙蝠。池子后面是一片幽幽的竹林。她走过来时,看着一个男孩刚好从林子里出来,这宅子里还有与她一样不爱热闹的人啊,怎的还躲进了林子?
“咳咳……”她轻咳两声,端着身子,站住,希望引起那人的注意。
果然那人抬头向这边看了一眼,可仅是一眼后,他便坐在了池边,开始脱了鞋子,清理鞋上沾上的湿泥,没再看向这边。
“喂……你……”她伸出手,惊愕地看着眼前这人,他怎的随便脱鞋子,还光着脚,谁与他教的这些粗俗事情。
“怎的?”男孩抬起头,一脸不耐烦。
“你怎的随便在人前脱鞋子?”
这人嘴角勾起坏笑:“那你怎的随便进人府衙的内宅?”
平时端着的小公主,被这猝不及防的反咬说得小脸“噔”的一下就红了。却听见池边的人“哈哈”笑了两声,又开始清理自己的事情。
她拖着步子走过去,站在一边看着这人刷洗泥土,看着他又穿上鞋子,看了好久。
那人一直没阻拦,甚至没说话,直到他穿好鞋子站起来,才又取笑她:“怎的?看着没完了?”
“没……”
小李玉第一次学会脸红,第一次张口辩解,第一次手足无措,第一次看一个人入迷,都是他。最后她的笑容也就只留给他。
那个即使和其他小女孩嘻嘻哈哈,也不愿给她半分希望的沈渊,是啊,沈渊从来没招惹过自己,她嗤笑。
有时候她记恨自己的姨母,让她的渊哥哥不会给她好脸色;可她又盼着姨母亲自带她去找沈渊,这样沈渊还能露出一个假笑,再与她说上几句话。
就这么硬生生地到了如今,李玉,年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