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秦梓津是被外面吵醒的?,楼下叮铃咣啷的大清早不得安生?。
她揉了揉,舒缓舒缓跳得发?疼的太阳穴,将将有些好转,却在此时正巧有人敲门了。
“公子,公子?”
听不出来是谁。
秦梓津沉了沉嗓子,朝门外喊,道:“何事?”
“今日天气不太好,许是得早些走。”
是小葫芦。
“好,你们暂先下去,我随后就到。”
看着门外的?人影儿走了。秦梓津下床梳洗,紧绷绷的裹、胸布,缠得让人喘不上来气儿,外面的天色也灰压压的?,她取出那件前几?日换洗的?天青色衣裳穿上,瞅瞅这天色可是比这衣裳逊色多了。
秦梓津急急地早饭过后,不敢多耽搁时间,拎着准备好的小坛子上了马车。城郊离得不算近,她抱着酒坛子生?怕碎了,就那么抱在腿上,可这装了酒的?坛子重量可不算轻,压得人腿直发麻。
就快挨过这段路了,眼见着就快到茅草屋了,可,天公就是如此不作美,雨突然就下起来了,劈里啪啦地砸在马车顶上,像是再多一点力气就砸到了人的天灵盖儿上。不用感觉都能想到砸在人身上有多疼。
秦梓津眉头又拘在一起,这雨势不小,不知何时才能停。
她掀开帘子,在嘈杂的?雨声中唤小葫芦停下。
车停止一边,小葫芦打算找个近处避雨,可让秦梓津喊住了,叫他进来一起避雨。本来小葫芦支支吾吾想避嫌,但秦梓津身着男装,偏是生硬的避开,那这不是主子不近人情,就是主子不是男子;皆是不合适。
两人坐在车上,但还总是觉着这雨时不时的就要砸进来,听着外面劈里啪啦的雨可是丝毫没个减小的意思。
她掀开遮帘,外面的雨点子疯了一样的往里钻,在她正打算遮上的?时候,在模模糊糊的?雨幕里,瞧见茅草屋里跑出来个人。
正当她愣神儿的时候,那人迅速的?跑近马车,嘴里边灌着水边喊:“等等,啊~~噗~呸,咳咳咳……等等……”
秦梓津没放下帘子,就眼睁睁地看着这人跑到了马车边上,“小公子,”这人嗓子有些沙哑,与她说话:“小公子,能上去避避雨吗?”
“哦……”秦梓津还是没反应过来,僵着答应,这老头倒是动作麻利,几?步绕过来就爬上了车。
这人浑身湿淋淋的?,花白的长胡子似是能拧出水来,头发也被吹得乱糟糟的?,额上的?雨水顺着低下的?头落下来。
他双手抹了把脸,这才能勉强睁开眼睛,仔细瞧了瞧秦梓津,道:“小公子,真是谢谢你呀,屋子漏雨,实在是呆不住了。”
秦梓津从呆愣着回神,手里还抱着那个酒坛子,渐渐地收紧,带着些紧张地回道:“不客气,老先生?。”
小葫芦一旁傻眼,他明明看着这人是从茅草屋里出来的,大人不是说夫人可能认识神医,难道不认识?那事情?不是更难办?
难道是男装认不出来?难道是神医变老了认不出来?
小葫芦拄着下巴壳在一旁正思索,老先生?突然愣了一下,笑着说:“小公子可是去看望友人?带着这坛子酒可真香啊~”
秦梓津对这猝不及防地见面没准备,原先心里打好腹稿的?那些个说词,统统都没了用处,只得顺着人的话尴尬地笑道:“是,来看位朋友。”
“哦?老夫在这里住了几?载,这里可没什么人家啊,公子穿的如此富贵,怎的……?”
秦梓津看着他,尴尬地寻了个理由,道:“朋友喜欢清静。”
“哦?是嘛?”
“嗯,朋友习医术又好安静,就搬到这附近来了。”这理?由蹩脚,可这么短的时间,秦梓津脑袋都乱了。
“嗯,这里确是清静些。”这老头话说得平和,神情?却很诡异,秦梓津从他眼里读出什么,尽量不漏端倪地与他接着话。
天上偶尔时不时划过可怖的?闪电,雷声震耳,但这急雨来的快,去的也快,不过就是一阵子的?事情?。
直待到雨点子小了许多,老头瞧着这雨的劲头差不多是过去了,便道了个别下车走了,随后毫不避讳地径直进了自己的?屋子。
小葫芦本是急着跟着老头的脚步一起下车,却被秦梓津拦住。等着老头进去,秦梓津才和?小葫芦下车。
“夫人,刚刚若是拦着,咱就进去了。”小葫芦挠挠头,吃了闭门羹心里真是不舒服。
秦梓津直直盯着门口,带着些思虑,意识中也没有方才那么慌乱了,解释道:“方才话里,他明显不想让我们去打扰,不能硬闯的,找他是给祖母看病,可不是强逼着他跟咱们回去就结了的?。”
小葫芦一拍脑袋,想通了,方才真是满脑子浆糊。
秦梓津是把那坛子酒放在茅草屋门口才回去的,说是给人带的?,那就没有带回去的理?。方才在马车上这人似乎是很喜欢这酒吧?她想。
小葫芦和她再一路回去的时候,已经过了晌午,一段不算短的路硬生?生?用了多半天的时间。
大葫芦自己也没闲着,在街上各处打探消息,可相涂这人像是绝迹了,没人知道这个神医,没人知道城郊外还有一处茅草屋。如第一次一样,什么也没打听到。
这时候,店里最忙的?那阵子已经过去了,掌柜的?亲自给几?位上的?菜,秦梓津不是吝啬的人,又是大大小小地盘碗碟,一直上个不停。大厅里过了晌午的?吃饭时刻,也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人,索性就坐在这里讨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