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武二十四年、忆事
那事之后沈渊颓唐了许久,整日的酒馆赌坊,却再没碰那青楼分毫,徐保知道,这才是真的堕落。
孙从?南那几个也鲜少和?他出来瞎混了,自?那日半夜乔沙被打成了瞎子之后,人们都?以为?是那位大侠来了京城,收拾这些个纨绔子弟。孙从?南更是被他爹和?夫人关在屋子里,不让他出去?为?非作歹。
沈渊偶尔喝着酒,嗤笑?,他又成了那个孤家寡人。
许久他都?难忘去?年的雪夜,他跌跌撞撞地跑到秦府,已经是人去?宅空,门上新帖的封条,素白得让人心寒。
今天依旧是雪夜,沈渊坐在酒馆门口,凉得透心的寒风,丝丝缕缕地钻进衣裳,可他却醉得双眼迷离,看着雪景,也不知是不是在欣赏这冬日的凛冽。
不过,这也不甚重?要,徐保急匆匆地身?影出现在门口,挡住了门外的大半的风光。
“爷。”
“嗯。”沈渊点了点头,拍拍桌子,道:“坐下,喝。”
徐保听这话,一杯酒下肚,身?子上暖和?了不少,看着沈渊微红的双颊,抿了抿唇。
“爷,那事儿咱还查嘛?”
“嗯。”沈渊依旧话很少,只是回答了他的话,就再也没什么话可说了。
三皇子自?从?把原太子和?太傅一起端了之后,便稳稳当当地坐上了太子的宝座,在那之前沈渊那帮混着的人不是没在秦楼楚馆里见过他,可这人坐上了高位,便像是被律戒绑住一般,往日里丝毫不露破绽。这么久的时间,愣是什么也没查着。
沈渊手捻着杯壁,眯着眼睛,暗暗地想,皇帝那么宠齐妃,连带着齐妃的儿子,新太子也喜欢得厉害,这么久了,按那人的德行,别是他皇帝老子也在帮他遮掩吧?
沈渊掩着嘴,悄悄在徐保耳边嘱咐几句。拿起自?己没喝完的那小半坛子酒,迈步走?入雪夜中。
——
大雪连着下了好久,京城有些年没见过这般壮景了,而雪停是在三日后的早上,小葫芦带回了好消息,太子终于动作了。
“呼~”小葫芦进了屋子先歇了口气,这几日他可是无聊透了,不知在那里蹲守了多久。
“哪里来的消息?”沈渊几步走?过来,递给他杯热茶。
“宫里。”小葫芦喝了一口茶水,道:“我那日蹲在宫门口,宫门落钥之后,正打算走?,结果……”
“结果什么?”沈渊有些急,不想小葫芦突的小脸微微透着窘迫的红,回答道:“结果可能凉了拉肚子,来不及寻茅厕,自?己躲在林子的隐秘深处,方便了许久。”
“……”
徐保险些笑?出声,被沈渊一眼瞪了回去?。
小葫芦憋红了脸,硬着头皮道:“然后,然后我过程中,看见又宫门开了,就一个很小的通人的缝子。我离得远,只听得隐约说是“皇上安排太子出来秘访,不让宣扬出去?。”
“拿的令牌是皇上的?”沈渊坐在一旁,深思半晌,问。
“这个,这个没听见。不过我跟着去?了,他们先住在了太子外面那处私宅。”
“几个人出宫?”
“明着就太子和?胡公公。护卫都?是在私宅的人,没带宫里的。”
沈渊突的笑?得很是狡黠:“私访不从?宫里带人?有趣。”
小葫芦挠挠头,道:“属下也是奇怪,本来跟着还担心发现,探查了许久,连个人影儿都?没有。”
“这太子迟早要出事的。”
——
太子不负有心人,这话是真。
他暗里安排的小厮去?教坊司跑了不知几趟,小葫芦的腿都?要跟着断了,才得些许消息。
沈渊推开手中的折扇,教坊司,小爷熟啊!
徐保今年头次见这么精神的沈渊,也不忍心给他舔句堵,这刚从?太子身?上找出这些个小破绽,真能救秦家嘛?
沈渊瞧出了他的心思,徐保这微微低头,不看他的模样?。
他说:“积跬步,至千里。”
他沈渊只要是有希望,便不会放弃。
在凛冬里,他又扇着扇子出去?的时候,徐保还愣着。
这路着实远了些。
沈渊行在路上,路上的积雪厚得厉害,太阳用了这么些日子,才将将化出一条能走?的路。
教坊司是比普通妓院厉害些,这些个王公大臣们专门去?的,沈渊那几个借着身?份,经常去?那里混,与?那里的老鸨还是有些熟悉的。
这近一年时间没去?这些个地方,沈渊还有些不习惯,刚进门就被香粉味道呛得不清。
“咳咳咳咳咳咳…………”沈渊一进门就咳嗽个不停,本来热闹的的一口大厅里,此刻注意?力全被他引去?了。
“哟~~~”虞三娘几步上前,掰着这人的肩膀,让他直起身?子。
“哟~~~”虞三娘香香的手帕捂着口鼻,眼珠子里像是要冒出俩点泪珠来,沈渊忙着上前,嬉笑?着问:“怎的了这是?”
虞三娘一拳打在沈渊肩上,“小侯爷,你这没良心的,都?多久没来了!”
“嗐~这不刚得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