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李冀泽没有幻听。
[啦……啦啦~啦啦啦……啦——]
男孩儿女孩儿哼着一首陌生的童谣,两个音色重叠,缓缓冲击着人的耳鼓。
戚砚想拿下秦墨的手,刚碰上他的皮肤就被反手捉住。
“唔!”只发出一声,整个人就被扯上床。
他睁大眼睛,眼前却一暗,一张被子将两人从头蒙到脚。
“屋里开着灯,他们一定会进来。”
所以盖上被子就不能被发现了吗?
戚砚有些呼吸不顺畅,低下眼皮不去看近在咫尺的脸。
“吱呀……”木门果然被推开。
“唔……”他后悔了,不如见鬼杀鬼。
秦墨松开自己的手腕,位置换到腰上,把人紧紧按进怀里。
“嘘,别动。”
不动?疯了吗?
戚砚不是很想听话,可耳朵被他的呼吸撩拨地发热,胳膊腿慢慢就不再挣扎。
[啦……啦啦~啦啦啦……啦——]
歌声由远及近。
[啦啦……]
凝滞于一个音符。
[……妹妹不听话,要罚。]
难以琢磨的是,来者真的没有发现床上有人一样,碎碎念叨了几句之后,竟然又原路折出门。
“……”该死的,居然忘记了,试考一般都是参考员出题。
说不定,这场就是出自他手。
“可以把手拿开了吗?”
等门复关闭,戚砚才能重新控制自己的嘴巴。
“我考虑考虑。”腰上的手比声音迟了数秒,才不动声色地移开。
两人把被子扯开,呼吸声厚重了几分。
空气的味道并不好闻,戚砚忽觉不妥,率先从床上爬起来。
“小状元,这都几点了,你真不打算睡一会儿?”
在一张躺着NPC的双人床上,看着具尸体睡吗?
他有些恼,把卫衣往下拽平整,没好气地说:“你自己睡吧。”
说完就下了床。
地板上的血迹如初,像是没人来过一样。
他抬眼站在墙根,索性把油画从挂钩上取下来。
半张画,只能分辨出原先是两个孩子,且其中一个穿着裙子。
相框是木质的,已经发了霉,钉死木条的螺丝也生了红锈。
“锈……”
还有04号房里住着的人。
戚砚把油画靠在墙边,念了句:“受伤的男人。”
他指的是那位关窗勇士。
刚才几乎所有人都闻声敢来,唯独没有看见他。
虽然头部受伤,可还是有机会趁人不备下手的。再加上满脸血迹,这么晃进来,似乎还真有点儿做鬼的天赋。
“喂,想去哪儿?”秦墨瞥见他握了握拳,朗声问。
“不用你管。”戚砚把手放进卫衣兜里,也不管地上的血,踩着就要出门。
他往背后塞了只枕头,泠然一笑:“想去弄死他啊?”
“不是。”打个半死应该可以。
“还不是?看你眼神就知道,最低三级残废。”
“……”
见他没反驳,秦墨一扫眼底的晦暗:“你还真以为他们三个是在这儿水工资的?”
“NPC?”
分明叫参考员…
不过也被叫习惯了。
“嗯哼。”
“再说了,你半年没考试,现在整个人傻乎乎的。”还软乎乎的。
他下床,当着戚砚的面打开系统板面。“十一点四十了,不如你重新捋一捋思路。”
蓝色板面消失,秦墨拧开房门,背对着他挥手,满是笑意:“感谢陪/睡,小床友。”
戚砚站在原地,低头审视着盘根交错的血流。——他好像,真的有地方搞错了。
雨声淋淋,水珠砸碎在冰冷的玻璃上。
他胡乱往后撩一把头发,也跟着出了门。
其他考生虽然因为胆怯没有第一时间出门,但以他的速度从06号房,开门跑到03号房。——只需要6秒。
就算凶手住在隔壁,进门或者关门也不可能没有声音。
戚砚停在血色与走廊的界限,下嘴唇咬地发白。
“错了。”
“戚、戚哥?”李冀泽推开02号房门,探出半个脑袋来。“吓死我了,我以为谁大晚上在楼道里跑步呢?”
“冉琴琴呢?”他抬起眼皮,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写满了不悦。
“她刚刚说想去厕所,然后带着哈莉一起去找厕——”话说了一半,顿了半秒。“诶?她带着一个十四岁的外国小孩儿能找什么厕所?”
“小女孩?”看起来脸色又黑了一度。
“对,就华雪姐一个房间的混血小女孩,扎俩金色马尾辫的。”
为什么还要带一个人?
秦墨的话倏然出现在脑海:“十一点四十了,不如你重新捋一捋思路。”
那现在……至少有十一点五十。——还剩下十分钟!
“她们往哪儿去了?!”
“走廊拐角,诶!戚哥你干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