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吊脚楼里,李冀泽摇晃着两只合十的手抵在脑门上,不停的求爷爷告奶奶。
老样子,还是哈莉率先铺捉到一个脚步声。“戚哥哥回来了!”
没过几秒,木门打开。
雨声随之放大。
这感觉像极了他们刚刚见面的场景。只不过,三个人抬头的时候却看见了一只湿透的野兽。
戚砚很少能把自己作成这副模样。脸上有几道细小的伤口,浑身湿透还滴着水。而且……那双本来就疲惫的眼睛竟然有些发红。
“戚砚……”华雪的声音猝然一哽。
身边的傻大个一下弹起来,扶住戚砚的肩膀:“戚哥!你这是淋了多久?!你干嘛往外边儿跑啊?!”
“你冷不冷戚哥哥?”哈莉也直起身子拉住戚砚袖筒外那只冰凉的手。手上有伤口,被温热的小手一碰,有些痒。
戚砚呆住了,望着三个人说不出话来。的确有些冷,不过他习惯了。
倒是有人来问他,他……不习惯。
“我……”
“我什么我,快把衣服脱了烤干!”华雪极其嫌弃的瞥一眼他。
原来想问他去哪儿了,为什么去?顺便再教育他一下以后不能这样。
但是看他回来的这个模样,还是算了……
作为女生,华雪还是拉着哈莉出了门。
门又被关上,戚砚向后抹了刘海,把卫衣脱下来搭在火盆旁边。自己也盘腿坐在那火光旁边。
火苗炽热,火光忽闪忽闪的映在那张被雨水湿润的脸上。雨声未歇,他仿佛又看见了那个海岸,巨大的篝火燃烧了那群人所剩无几的底线。
就像是在海上漂浮的落难者,紧抓住了海怪的触角当做救命稻草。
只能被吞噬。没有其他下场。
“戚哥,我在部落居民那里找了酒。你要不要喝点暖身子?”不知什么时候,李冀泽已经出去一趟又回来,手里还拿了只皮质的水囊。
摸摸已经半干的牛仔裤,戚砚离火盆远了一点,伸手接过了水囊。抿了一小口,不禁眉头一皱。辣的,还有些苦。
旁边有人坐下来,看着他傻乐:“我还以为戚哥你会喝酒呢。”
不仅是喝酒,以他对戚砚的观察,甚至以为这位冰箱脸的大佬是什么黑社会里面的传奇人物。
额,毕竟大学看的小说里头都这样写。
光着上半身的某砚却送了他一记白眼。
“烟酒烟酒,有烟就有酒。果然标配这东西不合适你。”李冀泽接着嘟囔。
戚砚合了眼皮,试图湿润一下酸痛的眼睛。忽然驴头不对马嘴的问了一句:“你想离开吗?”
“啊?去哪儿?”旁边这位考生似乎没怎么听懂。
“离开系统。”戚砚把水囊放下,感觉胃里没剩下什么东西了。
离开?李冀泽摸了一下鼻梁,转脸粲然一笑,说:“想是想。不过……这刚进了第一本书。”活不活得下去都说不准。
他倚在墙上,继续:“记得刚分完组的时候,就是那栋木楼。当着雪姐和哈莉的面,我一直忍着,其实打心眼里害怕。”
“还好,高分考生可以离开。”李冀泽眼睛一弯,用力拍拍戚砚的肩膀,“我也是有机会试一试的!”
分数高,就能走。
殊不知这个唯一的“出路”,可能会慢慢把他们逼疯。上一年考试,戚砚见过太多,为了分数自相残杀……
他见的太多了。
他在橘红色的光芒中掀开疲惫的眼皮来,“你们……”
哐哐哐!
扣门声打断了他的话,两人都警惕的看向木门。
就听见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客人,酋长邀请各位去参加庆功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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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着蕉叶到了酋长的吊脚楼,里面黑压压坐着两排人。看来所有的考生都到齐了。主位是空的,酋长还未露面。
卫衣还有些潮,戚砚坐的离火堆近了些。火光摇晃着照亮这张脸,几乎是没有表情的面瘫却又在红光里诡异好看。
没坐一会儿,旁边的空位被人填上,火苗轻微的晃动了一下。
“那个……你好。”
试探的声音,胆怯又细小。
他侧脸,旁边坐着海岸边遇见的那个瘦弱男生,黑发潮湿,小脸苍白的低着。
“你……是叫戚砚吗?”可能听见华雪叫过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