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寸照片下是同样熟悉的信息。
考生:戚砚
考号:2018010413
考区:C2
分组:12
状态:重考
翻开第二页,心脏竟猛地颤抖。
戚砚轻轻抽了口气,接着往后翻,可还是有些手抖。
熟悉的面孔。
考生:C1
考号:2018010114
考区:C
分组:
状态:不明
第三页。
照片:……
考生:……
考号:……
考区:……
分组:……
状态:不明
第四页……
“不明?”赤脚站在地毯上,他抬头去看秦墨,向来冷淡的目光却是含着隐忍:“什么叫不明?”
肩膀、手臂依旧不听话地细细发抖,端详着卷宗里的照片,脑海轰然间被回忆填满。
他仿佛听到错综杂乱的喊声。
“戚哥~阿砚。臭小子!”
声音背后是无数张熟悉的面孔。
“呦,要死死一区!恭喜最低分状元~整个考区人都没了,当然第一。”
还有嘲笑。
他紧紧抓着卷宗,道:“我懂了。”
“是让我来欣赏这个伟大的系统是怎么处理他们的?”戚砚咬着牙发狠,把卷宗抛开。
别针松动,白纸“哗啦”一声撒了满地。“别太过头了。”
秦墨没说话,往他跟前走。
“对了,你是NPC。”
他不自觉的就望向那双冷静的眸子。“你不会知道,我看到他们的脸……会有……”
声音低了几分。“会有多难受。”
戚砚低头:“或者,你就是为了拿这个警告我不要在折腾了?”
那人到了他身前,开口:“我不拿你开玩笑。”
为了气他,大费周章。
的确,谁会有这个闲工夫。
想到这儿,戚砚才冷静几分,咬着牙不说话。
秦墨看着眼下的头顶,欺身往前。将一张掉落在圆木桌上的资料举到这位胆子极大的考生脸前。“不明,就是系统也不知道要怎么处理。”
不等“小祖宗”再发飙,又继续:“他们的信息被系统销毁了一部分。”
所以考生姓名也直接用了C1、C2代替。
“信息?一部分?”戚砚眯起眼睛来,抬头望着近在咫尺的人,“你的意思是?”
对方点头当做回应。
戚砚只感觉脑子里有什么轰的被点着了,一时间皱起眉头来。
被系统销毁信息的人分为两种。
一是高分者可脱离系统,就是分数高被放出去。
二是低分者被迫剥离系统,包含考试中出意外死亡,或者低分者被系统自动清除。
这两种人殊途同归,信息百分之百销毁,即代表他们从这个世界消失。
那销毁了一部分的意思,就是没离开也没死。
秦墨继续:“半年前,由于你们情况过于特殊,所以系统被迫停止了三个月工作,进行自我维护。”
他说地不急不缓,不知情者还以为是什么平常琐事。
可这偏偏是整个服务区的参考员都知道的大事。——一个叫戚砚的考生带着整区的考生作弊,最后把系统搞崩溃了。
据说那群逆天的考生整体平均分有88分。有史以来最优秀的一个区……
优秀得系统被迫停止运作,所有转化NPC集体休假三个月,所有幸存考生集体停考。
而对于集体作弊的变态考生们,系统给出更为变态的惩处措施——扣分。
扣多少?
平均99。
惩罚措施显示在屏幕上的时候,连在场的转化NPC都喊了句日。
明摆着,系统是把人往死路上逼。
平均分88,你他妈扣了99?!
C区考生的分数骤降,立马凭借着-11的平均分成为了系统有史以来成绩最差的考区。
按照系统规定,低于60及格线的考生将全部被迫剥离。也就是会死。
“呦,要死死一区。”某位黄色头发的参考员当即发出了看戏的声音。
“不是。”旁边那个满头脏辫的日本女人一巴掌打在男人脑门上。
“还会剩下一个……”
按照规则,还会留下考区状元,转化成NPC留任参考员。
黄头发男人揉揉脑门,撇嘴说:“呵呵,没想到会有个负分同事。”
想想的确有趣。
女人刚想笑,就听见冷冰冰的广播声。
【滴——下面公布C考区最高分。】
【考生戚砚,考号2018010413,总分0。】
不知道是谁又喊了句日,后来便是考场清理。
半分钟,接近千人消失,连哀嚎声哭诉声也没留下。
最后,只剩下一个人形,立在瓢泼大雨里,红着眼睛望他们。
“意思就是…那家伙原来……总分……”周遭的参考员吞吞口水。
女人皱着眉,也笑不出来了:“99。”
系统不限最低分。可最高分上线100。
对比看,绝逼是平均总分99还带着一个考区作弊的同行更可怕些。
“他们呢?”雨中的声音冷淡,白色布料贴着肩头猩红的伤口,勾勒出好看的锁骨来。
众人没回答。
“他们人呢?!”那张脸猛然抬起,声音嘶哑双眼通红,像是一只即将发狂的野兽。
“死了,还能怎么样啊臭小子!”旁边那个纹身男恶狠狠瞪他。
后面的局势就不好控制了。
总之,当秦墨到达考场时,就看见他们那位新状元正按着一个男人的头狠狠往地上撞。
旁边的水洼里还躺着几个,已经失去意识。
“停下。”主管撑着漆黑的伞,从容踏着水洼走入人群。
剑拔弩张的气氛忽然被冷藏。
他没去“关心”下属的伤情,而是径自去戚砚身边。
“够了。”没有愤怒,也不是命令。更像是告诉他,这是个事实,他们都清楚的、不能改变的事实而已。
地上的人抬起脸来,一双眼睛湿润不堪,声音在雨中细细颤抖:“秦墨……他们没死对不对?对不对……”
可惜当时秦墨没回答,只是将人揽入伞中。
·
而现在,他终于点头回应。“没死。”
戚砚眼眶发红,随即拿手挡住眼睛。
没死?
没死?
太好了,没死……
“秦墨。”嗓音喑哑。
秦墨应了一声。
这就是他喜欢和聪明孩子聊天的原因。点一下就懂,不浪费口水。
“谢谢你……”他说。
秦墨怔了两秒,目光落在他身上:“这是我的工作与职责所——”
如果不是身前的温热猛地扑进他怀里,他肯定会把职责所在说完。
“对不起,秦墨……”
肩头的衬衫温热,秦墨还是忍不住撇嘴一笑。“嗯?小状元做错什么了?”
戚砚后悔这样头脑发热的举动,可攀上腰间的手却看破他逃走的意图,把人死死箍着。
耳垂肉眼可见地变色。“我不该……”
“不用道歉。”
现在、以后,都不用道歉。
秦墨腾出手抚摸他的碎发,顾意用
嘲笑的口吻:“我的小状元,你还没问怎样才能救人,这么直接走后门不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