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怒喝传来,徐幼珈抬眼看去,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只依稀看到一道月白的身影如疾风一般过来,她眨眨眼睛,泪水被挤掉了,这才看清来人是周肃之,他面沉如水,转眼就到了跟前。
周肃之握着徐幼珈的手腕,将她的手抬起来,白嫩的小手,像上好的美玉一般光洁,此时手背上却赫然出现了一条伤痕,红通通的,明显比周遭的肌肤肿得高出一层,有一指宽,长度横跨整个手背。
徐幼珈的手火烧火燎的,不仅皮肤疼,连里面的骨头都在疼,她想抽回自己的手,吹一吹,或者甩一甩,希望能减轻些疼痛,周肃之的大手却紧紧地钳着她的手腕。徐幼珈抬头去看他,却被他的眼神吓到了,那是什么样的眼神啊……
她受伤了,她一定很痛,她的眼泪还挂在莹白的脸上,晶莹剔透……明明想要保护她的,明明下了决心要护她周全的,却让她在自己的院门口受了伤,周肃之牙关紧咬,心里卷起了狂风暴雨,想到前世她无声无息地死在了会宁侯府那个荒废的小院,自己是那样的悲愤痛苦,在朝堂上和程翊所在的蔡阁老一派掀起了腥风血雨的对决,他都不知道直接或者间接死在自己手里的有多少人,可是,再多的人命,也换不回来一个她……
“肃表哥,你,你怎么了?”徐幼珈轻声地唤他,他的眼神好可怕,有那么一瞬,她觉得自己在他眼中看到了毁天灭地的痛楚……
娇软甜糯的声音唤回了周肃之的理智,她担心地望着他,有不解也有害怕。周肃之闭上眼睛,迅速地收敛心神,再睁开时,眼底已经是一片清明。他这才发现自己还握着徐幼珈的手腕,吓了一跳,生恐自己刚才失控将她捏疼了,忙掀起一点衣袖,只见她的手腕白皙莹腻,倒是没有一丝异样,他松口气,幸好自己在心神失守的一刻也没伤她,不过,以后一定不能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周肃之握着她的手腕向青竹院走去,徐幼珈抬眼一看,王继业早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春叶一副惊恐的样子看着周肃之,显然刚才也被吓坏了。
徐幼珈顺从地随着周肃之进了青竹院,不料,刚进院门,周肃之就将她一把抱了起来。
徐幼珈身体突然腾空,吓了一跳,本能地抱住了周肃之的脖子,“肃表哥,我只是手受伤了……”她本来想说自己的腿又没受伤,完全可以自己走的,可是,周肃之只是垂眸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她的话就卡在喉咙里了。
徐幼珈被周肃之抱在怀里,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体的温热透过薄薄的衣衫,传到她的身上,蒸得她脸都热了。她不安地四处看看,蓦然发现院子里除了肃表哥的小厮长平,竟然还有另外一个人,也做小厮装扮,脸色是一种久不见阳光的苍白,眼睛狭长,面目冷峻。
徐幼珈大惊,伏在周肃之的肩膀上连声低喊,“肃表哥,有外人,有外人!”
她想挣扎着下来,周肃之却双臂用力,将她抱得更紧,轻声安慰道:“别怕,没有外人,那个是我新收的小厮,叫长安的。”
两人明明是低语,那苍白冷峻的小厮却听到了,低头行了个礼,“小的长安见过姑娘。”
周肃之抱着徐幼珈径直进了屋,春叶战战兢兢地跟在后面,谁料周肃之一进门,抬脚一勾,房门“啪”的一声关上了,春叶顿时傻了眼,她应该跟着进去的,就算房门关了,她也不能让姑娘一个人在里面,可是表少爷实在太吓人,她伸着手,硬是不敢去推门。
长平笑嘻嘻地上前,“春叶姐姐,且吃着茶等一会儿吧,少爷那里有药,给姑娘上了药就好了。”
春叶想到刚才王继业竟然把姑娘的手给打伤了,自己却没来得及阻拦,更是懊恼,她不敢进屋,也没有心思吃茶,只在院子里急得乱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