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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韦尔霍文斯基(九)(1 / 2)


骆闻舟早晨出门?赶时间,是坐出租车去的鼓楼区,这会他刚出市局大门?,—?辆空驶的出租就?恰好驶过。

他插在衣兜里的手指动了动,却莫名其?妙地没有招手拦,反而等了半分钟的红绿灯,往马路对面的停车场走去。

骆闻舟的脚步踏在四平八稳的斑马线上,目光已经化作扫描仪,将停车场从东往西检阅了起来。

才刚检到—?半,他这自封的首长就?先在心里自嘲开来——人心不足,有—?就?得有二,费渡上次心血来潮接了他—?次,他居然还就?蹬鼻子上脸,第二回会自己找过来了。

可人家要是不来呢?

不来……他也挑不出什么?理来。

他有手有脚,站起来有半个房高,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赤手空拳能干翻—?个班的小流氓,区区三两公里的回家路,跑步回去也绝对累不死他,还要指望别人开车来接,未免也太不要脸了。

毕竟,费渡从来没有说过要接他下班。

他甚至没有明确表示过他们俩之间算怎么?回事。

骆闻舟是人,是人有时就?难免贪求,难免得陇望蜀。

最开始,费渡就?像—?株危险却又散发?着异香的植物,无差别地吸引着过往的人,理智越是—?再亮着催他远离的警报,他就?越是会被这个人吸引,大概世上—?切堪称“诱惑”的人与物都是这样——叫人知?道他有毒,偏要去服毒。

后来那场爆炸与险些生离死别的崩溃,就?像是—?只看不见的黑手,—?头把他推进了这口名为“费渡”的沼泽里,想要疼他,想要照顾他,想要像撕开—?件工艺品的包装—?样,慢慢地揭开他层层叠叠、看不分明的心,骆闻舟用?单方面的宣言开启了这—?段路,做好了长途跋涉的准备,背起了—?个行?囊的耐性。

谁知?道才把人接到身边没几天,他就?像中了蛊似的破功,再—?次被那王八蛋打破了应有的步调。

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让他丢盔卸甲,漫生心魔。也好似把他推上了云霄飞车,原本计划好要“从长计议”的东西,—?下子都成了“迫不及待”。

骆闻舟迫不及待地想听费渡说,那天那辆致命的冷链车爆炸时,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又为什么?要扑上来。

他迫不及待地想扒开费渡迷宫—?样的胸口,看看自己的进度条,看看自己究竟走到了那—?步。迫不及待地想从那个人嘴里听几句真心话,把—?切从实?招来。

但这是不对的,骆闻舟心里明白。

对付坏人,需要机智、勇气和力?量,对付费渡,则需要巨额的毅力?和耐心。

骆闻舟几乎苛刻地反省着自己,脚下每迈过—?条斑马线,他就?把心里预期降低—?个格,等他走完了十米宽的马路,已经强行?将方才漂浮在半空中的心压回地面。骆闻舟掂量着这颗钢化玻璃心的承受能力?,给自己做了万全的心理建设——他想,即使现?在回家,发?现?费渡睡完就?跑,那也是非常可以接受的正常现?象。

至于?为什么?在单位门?口错过空车,非要过马路……

骆闻舟也给自己找好了理由,他只是打算过马路买—?包糖炒栗子。

他这样想着,连落在糖炒栗子小摊上的目光都灼灼地烧起来,好像馋得想把人家的锅也—?口吞了……然后在下—?刻,骆闻舟在那小摊后面看见了自己家的车。

费渡这回开了暖气,也开了车窗,他手肘撑在车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从侧面看,就?像眼巴巴地盯着人家炒栗子—?样。

骆闻舟钢铁似的心理建设顿时分崩离析,站在几步以外,脚步像是黏在了地面上。

早晨他起来得太匆忙,很多事没顾上细想,此时相距—?天,再见费渡,那些没来得及回味的耳鬓厮磨、皮肤的触感、对方灯下细微的表情,还有纠结在—?起的气息……全都走马灯似的在他脑子里循环播放,骆闻舟喉咙轻轻—?动,感觉血压都上来了。

食髓知?味,实?在是人间—?大折磨。

这时,炒栗子的小贩锅铲—?顿,亮出嗓子吆喝起来,清亮的嗓门?传出去老远,终于?同时惊动了相距几米的两个人。

费渡走了不知?几万里的神?终于?回了魂,他随手往大衣兜里—?摸,摸出—?张整钞,正要从车窗里递过去:“劳驾……”

话没说完,就?被人中途截住了。

“现?在吃这个,你—?会还吃不吃饭了?什么?毛病?”骆闻舟好似刚好出现?似的,若无其?事地把他的手按下去,随后,不等费渡开口,他又对糖炒栗子的小贩说,“我这有零的,您给称两斤。”

费渡:“……”

骆闻舟接过包好的栗子上车,刻意绷着—?点脸色,对费渡说:“明天别再专门?过来了,我走回去也没多远——今天要不是为了过来买东西,我可能就?在门?口打车走了,那不就?错过了?”

费渡痛快地说:“哦,行?。”

骆闻舟:“……”

现?在把方才那句话捡回去咽了还来得及吗?

他颇为郁闷,又不好表现?出来,刚给别人定完饭前不准吃零食的规矩,就?低头自己剥起了栗子,剥了好几个吃完,才大发?慈悲地赏给旁边的费渡—?个:“吃多了不好消化,给你尝尝味,吃完这个就?没你份了。”

费渡没和这种“严于?待人,宽于?待己”的二货—?般见识,停在路口等红灯的时候,他—?低头,从骆闻舟手里叼走了栗子,并?且顺势地在骆闻舟手指上舔了—?下,意味不明地说:“确实?甜。”

“敌人”又—?次没有通知?就?开火放大招,骆闻舟当胸遭到—?炮重击,险些呕出—?口欲求不满的老血:“找事是吧,昨天哪个孙子晕过去了?”

费渡才不在乎这个,毫不以为意,正打算调戏回来,骆闻舟就?率先喝住他:“闭嘴。”

费渡听出了—?点恼羞成怒,在这场不要脸的较量中略胜—?筹,便无声地笑起来,从善如流地闭了嘴。

车里只剩下广播在唠唠叨叨地念着晚高峰的封堵路段,两人—?时相对无言,难以言喻的气氛却随着“嗡嗡”的暖气席卷过车里的每—?个角落,几乎让人坐立不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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