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承继从凤仪宫中走出来的时候,心中的惶恐已经消散了不少,也因为季幼怡的安慰,让他此时的步伐也轻快了许多,刚刚和季幼怡的谈话让安承继又重新有了信心,在?母妃心中,他果然还是比四弟重要!
不过刚回到府中,安承继看着满脸冰雪的柳源,本来有些轻快的心情也沉了沉:“先?生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了?”
安承继说这话并非没?有道理,平时柳源基本可以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府中除了自己?的院子,几乎不会出现在?其他地?方,更别提安承继的院子了,现在?能到安承继这里来,实在?是有些难得。
“殿下,今日在?宫中的事,柳源已经听说了。”在?京城基本没?有什么秘密,更何况朝堂上与安承继作对的人并不少,宫中才出事,后脚宫外就有了消息,即使?平头百姓不知道,各大府中也都成了笑谈。
柳源原本还有些不确定,但此时见到安承继脸上的巴掌印,就知道这件事十有八.九不是凭空捏造,想到这里,柳源的心就向下沉了沉。
“这件事是本王考虑不周。”安承继听到这话,没?有否认,今晚的事,确实是他的错。
“不知皇上作何反应?”柳源看着安承继的脸色,心中那?股子慌乱也平静了不少,事情应该还没?有严重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听到柳源提到安睿,安承继的脸色就垮了垮,但好在?没?有忘记柳源的问题:“父皇很生气?,让我回来反省,不过有母妃在?,这些都不成问题。”
即使?母妃最近与父皇的关系没?有以前?那?样亲密无间了,但安承继一点也不担心,今日母妃才和父皇单独相处了一炷香的时间,就替自己?把事情摆平了,说明母妃在?父皇心中,依旧有着不轻的分量。
柳源听到这话,似乎明白?了什么,抬眼扫了一眼安承继:“贵妃娘娘说什么了?”
“母妃也让我这段时间避避风头,说等风头过去就好了,母妃还说这段时间她?对四弟好是因为四弟很久没?有回来了。”安承继想也没?想,就将自己?和季幼怡的“谈心”和柳源重复了一遍。
柳源听到安承继的描述,揉了揉额头,再看到安承继脸上信任的神色,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现在?殿下明显已经被贵妃娘娘安抚了下来,自己?说再多都是枉做恶人。
“即使?贵妃娘娘已经将皇上劝了下来,但难保突厥那?边不会善罢甘休。”说到这里,柳源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隐隐作痛,好不容易才拉拢了阿史那?若真,却因为殿下今天的冲动毁于一旦,若是早上殿下出门的时候,自己?多嘴问一句,说不定就不会出现这种状况。
听到柳源的这句话,安承继又紧张了起来,阿史那?若真走的时候,别人都以为他昏了过去,但其实他神志处于清醒的状态,自然是听到了阿史那?若真那?句“希望西?元能够给突厥一个解释。”的话语,若是阿史那?若真不肯善罢甘休,那?父皇……
想到这里,安承继看向柳源:“那?现在?本王该如何是好?”
柳源在?得到消息之?后就已经开始想应对之?策,现在?安承继问起来,自然是从善如流:“装病。”
“装病?”安承继皱了皱眉,装病能解决这件事吗?
“没?错,装病,病得越重越好,最好是让外人觉得殿下生命垂危,这样恐怕就算是突厥,也不好咄咄逼人。”柳源点了点头,他深谙人们奇怪的心理,无论如何,总是同情弱者,若是此时殿下生命垂危,突厥还步步紧逼的话,于名声?上有碍。
不得不说,柳源这一招,也是同陆言蹊学的。君不见昔日京城中人提到陆言蹊的态度,一个个不是摇头就是叹气?,如若不然,也是一句“提不得”或者“惹不起”。
但在?赐婚之?后,先?有接旨时分的心若死灰,再有病入膏肓紧随其后,京城中的人提到陆家的小?霸王,哪个不道一句“可怜”?即使?是现在?,也有不少人觉得皇上逼迫陆家幼子嫁与太子做的着实过分,若是谁说一句陆言蹊是活该,准得被唾沫淹死。
人们似乎已经忘记了,在?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们拍手称快的情绪,似乎也忘记了陆言蹊以前?在?京中的“恶名”。这一招既然陆言蹊能用,那?么殿下,同样也能用!
安承继听到柳源的话,也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陆言蹊,自然明白?了柳源的意?思:“还是先?生想的周到,那?本王从明日开始,就开始装病?”
“自然,届时再让娘娘出面,借用一下季家小?姐的名头,双管齐下。”柳源点了点头,季家的幼女?季林蝶即将前?往匈奴和亲的消息,他也是知道的,虽然为这位小?姐感到有些可惜,但他也仅仅是可惜罢了,现在?既然有需要,自然是要拿出来利用一二的。
“此事全?凭先?生做主。”安承继想着点了点头,虽然他开始也觉得小?姨妈被送去和亲很可怜,但听到柳源说小?姨妈和亲的事,能够让自己?脱离险境,安承继又有些庆幸,幸好被选去和亲的人是小?姨妈。
“就是恐怕以后和突厥……”说到这里,柳源的语气?难免就变得有些不好,木可查被陆言蹊拉拢了过去,万俟律又迟迟不表态,现在?他们与突厥的关系又弄成了这样。
“是本王的错。”安承继原本有些轻快的心情也变得郁闷了起来,原本是想好好打好关系,谁知道现在?反而弄巧成拙?想到这里,安承继对范阳和单齐勇的不满又更深了一分。
“出了这种事,现在?太子府肯定再抓殿下的错处,殿下若是有什么事,也停一停,暂时不要做了。”因为安承继的这番举动,他与安景行的关系仿佛打了个颠倒,此时如履薄冰的人,不是安景行,而是安承继。
“本王知道了。”安承继闷闷地?点了点头,此时他回想到自己?今天的举动,就感觉当时的自己?就和被下了降头似的,做事不经过大脑,现在?好了,必须在?府中窝上一段时间,安承继想想就觉得郁闷。
当然,若是陆言蹊知道安承继现在?的想法,一定会告诉他,你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没?有经过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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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被安承继和柳源讨论的季幼怡,此刻正斜靠在?软塌上,任由鸢尾替自己?揉着额头,送走了安承继后,她?只觉得自己?的额头抽一抽地?疼痛:
“鸢尾,你说我当初的选择,是不是错了?”
鸢尾听到季幼怡的这话,可不敢随便接,她?知道娘娘的很多秘密,却有很多秘密是她?不知道的,即使?伺候了娘娘这么久,她?也不能完全?猜透娘娘的心事。
“你说,承继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季幼怡说着闭了闭眼睛,鸢尾的手法很好,让她?的头疼缓解了不少。
刚刚安承继自己?没?有感觉,但是季幼怡却越聊越心惊,她?的儿子,她?了解,那?话语中,明明是对瑞儿有了诸多不满,但是她?却丝毫不知道,安承继这些情绪,是从何时开始有的。
“这,奴婢也不清楚。”鸢尾对刚刚季幼怡与安承继的谈话,也只听了一个大概,要她?说,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只知道,娘娘对逍遥王殿下,的确是好得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