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方便?”陆言蹊听到门房的传话后挑了挑眉,以前自己?来?找阿史那思?云的时候,可从来?没有被拒之门外过,今日这门房也不通传一声,就?回绝了自己?求见的要求。
“是。”门房感受着陆言蹊的目光,心中的压力也很大,尽管他们在西元所呆的时间并不长,但是西元太子?妃的大名却让他们如雷贯耳,现在被陆言蹊这样看着,自然是非常不自在的。
“那不知突厥太子?可否方便?”陆言蹊挑了挑眉,也没有为难门房,这门房敢这么说?,自然是得了命令的,他又何必为难一个下人呢?
“这……”那答话的人听到这个问题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太子?殿下只?说?了长公主不见客,却没有说?他见不见客,想到这里,门房对陆言蹊俯了俯身,“小的去通传一声。”
陆言蹊摆了摆手,示意快去快回。
看着门房消失在门后的身影,陆言蹊手中的扇子?动了动,现在已经晌午了,依照阿史那思?云的作息,现在多半已经醒了,没道理不见客,就?算昨日安承继用的药是烈了一些,但后遗症应该不会这么大,何况阿史那思?云还?是习武之人?
现在阿史那思?云不肯见客,是不想见,还?是不能见?
就?在陆言蹊陷入沉思?的时候,刚刚进?去通传的门房从里面跑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对陆言蹊俯了俯身:“太子?殿下请太子?妃殿下进?去。”
门房说?完这句话,才觉得有歧义,但是话已经说?出口了,也不好收回来?,好在陆言蹊对门房的说?法并没有放在心上,对观言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将礼物递给?府中的管家,跟着管家走了进?去。
“长公主殿下是身子?不方便吗?”陆言蹊跟在管家身后,状似无意地问道,语气平淡,似乎只?是纯粹的好奇似的。
“长公主殿下还?没醒。”管家似乎没有察觉到陆言蹊语气中的深层含义,同样以平淡的语气答了一句。
陆言蹊听到这管家的语气,就?知道自己?是问不出来?什么了,挑了挑眉后,不再?说?话,没一会儿,就?拐进?了正厅,刚走进?正厅,就?看到了坐在正厅内的阿史那若真:
“皇姐昨日回来?后折腾到了大半宿,天亮才睡下,不能来?招待太子?妃殿下,还?望殿下谅解。”见到陆言蹊的身影,阿史那若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对陆言蹊拱了拱手。
陆言蹊上下打?量了阿史那若真一眼?,总觉得眼?前的阿史那若真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脸上露出了一个温和无害的笑容:“突厥太子?哪里的话?昨日之事说?起来?还?是三皇弟的不是,本妃替三皇弟给?突厥太子?赔罪。”
西元太子?府与静王府的关系有多水火不容,阿史那若真是知道的,此时陆言蹊明?显是客套话,他也自然不可能将怒火发泄到陆言蹊身上,连忙摆了摆手:“太子?妃殿下哪里的话?此事并不是太子?妃殿下能预料到的。”
“不知长公主现在身体如何?”陆言蹊坐到了阿史那若真的对面,问着阿史那思?云的身体状况,却在抬眼?看到阿史那若真身上的某个地方时,眼?睛眯了眯,但陆言蹊眼?中的情绪转瞬即逝:
“太子?府中的府医医术还?说?得过去,若是突厥太子?有需要,尽管开口。”
说?完这句话,陆言蹊在心中默默给?清和说?了句抱歉,府医什么的,被清和听到了,准得跳脚。
“劳烦挂记,昨日大夫已经替皇姐看过了,皇姐现在已无大碍。”阿史那若真对陆言蹊点了点头,语气有些僵硬。
陆言蹊听到这话,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有些事做得太过急迫,反而让别人觉得你有所求。想着,陆言蹊转眼?便换了个话题,与阿史那若真闲聊着,既没有再?提阿史那思?云,也没有提关于安承继的任何话题。
阿史那若真虽然觉得陆言蹊此时的态度有些奇怪,但也陪着陆言蹊打?着太极,不得不说?,陆言蹊非常会做人,丝毫不提安承继的事,也让阿史那若真少了不少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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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言蹊与阿史那若真打?着太极,安景行那边却远没有这么轻松:
“我也是前段时间才发现的,当时就?想找人给?殿下,又怕不安全,毕竟殿下知道,这宫里……”德妃说?着,声音哑了哑,才接着向下说?着,“知道要给?使臣送别的时候,就?想殿下应该会出席,就?让含巧去看看,昨日含巧说?宫里出了事,没来?得及和殿下说?上话,我还?以为殿下不会来?了。”
从德妃的自称就?能看出来?,现在的德妃,已经心如死水,甚至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安睿的后妃的事实。
安景行听到德妃的这话,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孤说?过,娘娘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只?要是孤力所能及之事,绝不推脱。”
德妃在宫中过得不好,安景行知道,但是德妃不开口,他也无可奈何。
听到安承继的话,德妃摇了摇头,这个孩子?,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有变,想到这里,德妃将那日在木鱼中发现的那张信纸放在了安景行的面前:“殿下自己?看看吧。”
安景行从刚刚德妃的态度就?知道应该是要交给?自己?什么东西,现在看到德妃递给?了自己?一张信纸,也不惊讶,看着桌上的信纸,仅仅是从微微泛黄的边缘,就?知道这东西恐怕有些年头了。
将信纸拿了起来?,刚打?开,安景行就?发现上面的笔记有些眼?熟,但一时间没有想到这是谁的笔迹,一目十行地扫过信纸上的内容,安景行的表情也从漫不经心渐渐变成了严肃,等看到左下角的那枚印章的时候,安景行的眼?球缩了缩。
这上面的印章,是德妃父亲的私印,德妃的父亲,是前礼部尚书,而皇爷爷在走之前,召见的最后一个人,便是德妃的父亲,那么这上面提到的事,十有八.九不会有误。
“这是父亲临走前,给?我的最后一样东西,但是因为种种原因,我前段时间才发现它?,现在,我将它?交给?殿下。”安景行的脸色,让德妃明?白,他以前也不知道这件事的存在,但安景行不知道,想来?皇上是知道的,否则怎么会迟迟不废太子??
安景行看着信纸上的内容,心中惊涛骇浪,难怪,父皇看向自己?的目光是有怨恨,难怪,父皇对自己?的态度如此怪异,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个原因,皇爷爷……是不是早就?料到了现在的情况,才会给?自己?留下这样一条后路?
德妃自然知道现在安景行的心中不平静,自己?第一次发现这个东西的时候,心情又何尝平静过?于是没有再?说?话,等安景行的脸色渐渐平静下来?,才重新?开口:“我这一辈子?,没有别的心愿,只?希望,有些人,欠下的债,能够偿还?。”
即使是平淡如德妃,此时的语气也带上了一丝怨恨,怎么能不怨,又怎么能不恨?端儿是他唯一的儿子?,就?算自己?几次三番表示没有争权夺势之心,季幼怡还?是不肯放过,即使是现在,季幼怡还?隔三差五地到这静心殿中来?找茬。
“多谢娘娘,这件事,孤会去查证。”安景行说?着,将手中的信纸叠了起来?,对于德妃的话,没有正面应下,却也只?说?了一句,“有些人,不仅仅是在娘娘这里欠下了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