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解放赶紧又解释道:“我哥跟刘寡妇绝对不像传言说?的那样!虽然?我也?搞不懂他到底为什么总去找她,但是你放心,他俩绝对不是那种关系!”
哪种关系现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老院长吃了晌午饭就要走了,本来晌午饭都是等不上的,是村长强留,老院长才勉强同意的。
没时间等顾念书回来,苏巧云一路急匆匆赶去刘寡妇家。
这刘寡妇其实?她并不太了解,只知道她今年才三十?多岁,算起来,她结婚的时候才十?几岁,年纪还很小,不过那年月女人普遍结婚都很早,童养媳都不稀奇。
刘寡妇这新媳妇儿只做了不到三天,她男人就死了,村里?到处传言说?她命硬,克死老爹老娘,又克死了自?家男人。
像是要印证这传言似的,没过多久,她婆家大半夜起了火,把她公?公?婆婆连带小叔子一锅端,全都烧死了,只她一个人住在东屋婚房,逃过一劫。
打那儿之?后,再没有人敢接近她,生怕沾了晦气,跟她沾亲带故的就更别提了,都离她远远儿的,就连她唯一的亲哥都当众宣布跟她断绝关系。
那年月本就艰难,她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家烧没了,亲人也?没了,可以?说?是一无所有了,可老天并没有因为她可怜就放过她,凡是跟她断亲的都活的好好的,唯一一个看她可怜,偶尔接济她的大伯,却一头栽进河沟,死得不明不白。
她的处境不用想,更是难上加难,她大伯母上门讨命,差点没掐死她,最后老村长去了,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她赶出了村,这才保住一条小命。
可她一个小丫头能?到哪儿去?只能?钻进了村外几里?地的野杏林。
那林子就是顾念书常去的林子,也?是之?前找他做烟杆儿的那林子。
那林子很大,她住在最深处,那里?有一大片老枯杏,早已?死了十?几年的,根本不会?开花结果,村民很少过去。
这些事发生的早,那时顾念书都还没出生。
细细算来,他俩整整差了二十?岁,怎么可能?真有什么?
那些村民也?是闲得无聊瞎传。
一进林子难免有些迷路,苏巧云东转西摸,费了好大功夫才摸到地方。
刘寡妇的家掩在一片枯木干枝之?间,不大的小院,圈了一圈儿木栅栏,院子里?有枯树桩就地打磨的凳子和粗糙支撑的圆桌,还有一座两间头的木屋。
木屋大门紧闭,门板铺首处磨得凹下去一块,那凹陷的程度,怎么看都绝不可能?是一年两年能?磨得出来的,少说?也?得有十?几年吧。
这样规格的屋子,不是十?几年前的小丫头能?独立完成的,看来还是有人背地里?偷偷帮了刘寡妇。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现在都九点多快十?点了,院里?屋里?却都静悄悄的,甚至屋门窗户都关得严丝合缝。
这……
顾念书没来找刘寡妇?
还是说?他俩有事走了?
苏巧云在门外站了会?儿,犹豫了一下,虽然?觉得这么安静,顾念书不太可能?在这儿,可还是推开栅栏进了小院。
“家里?有人吗?”
甜润的嗓音回荡在林子深处。
没人回答。
“刘大姐?”
虽然?喊大姐有些不太合适,可女人都对年龄敏感,喊年轻了总不会?错。
连喊了好几声,依然?没有回应。
看来是真不在。
最多再三四?个小时老院长就要走了,这么好的机会?,真的要错过吗?
这个年代,没有手机联络很不方便,尤其老院长接下来还要去考察好几个村,可以?说?是居无定所,等他走了再找人,恐怕没那么容易。
苏巧云暗自?琢磨着,怎样才能?劝动老院长先留下介绍信,转身出了小院,不等反手关好栅栏门,就听屋里?突然?啪啷一声!
屋里?有人?!
苏巧云迟疑了一下,重新回来,径直走到木屋前敲了敲门。
“刘大姐?我是苏巧云,是村里?的知青,我是来找顾念书的,有点急事,麻烦你开下门可以?吗?”
片刻后,屋里?终于响起脚步声,门开了。
顾念书闪身出来,将门关紧,迎着斑驳的斜阳,刀削斧凿般的面?容清隽无波,黑瞳沉沉望着她。
“你怎么来了?”
苏巧云怔怔地盯着那合严的门缝,虽然?顾念书关门很快,可她还是看到一个女人的身影就在床边。
“问你话呢,你来干嘛?”
“我……那个……老院长要走了,你不去送送吗?”
“什么时候?”
“吃罢午饭。”
“知道了,我一会?儿过去。”
“再等会?儿估计就来不及了。”
“我脚程快,你先走。”
顾念书不容置疑,直接下了逐客令,好像他真是这儿的主人似的。
苏巧云垂眸笑了笑,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她还不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