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榕在屋内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和响动,便跑了出来,道:“骜兄,辛苦了。”
“挑桶水而已。”古骜平了平略有些急促的呼吸,收好了扁担和水桶,这才进了房间。田榕在一边看着古骜,不敢说话。
古骜也没什么想和田榕说的,于是晚间便各自梳洗,各自就了寝。
古骜再次醒来的时候,田榕倒还睡在对面的床上,只露出一个裹在被子里的鼓起的小包。抬目见天色微曦,古骜便早早便起了身梳洗了,吃了早膳,便又挑出了一卷书去了竹林。
远远便看见怀歆已在了,还是一如既往的一身黑衣,头发在背后腰尖处被缕成一支小辫,被袭裹在一片苍翠的碧色中,怀歆眉头微皱,脸色仍是苍白。
古骜见怀歆看书看得专注,便也不想打扰他,静静地坐到了怀歆身边。怀歆的目光未离书卷,却忽然开口道:“……你来的好迟……”
古骜笑道:“我还以为你在看书呢,怕扰了你。”
怀歆这才抬起了眼睛,咳嗽了一声:“……我已在此等了一个时辰了……”
古骜一怔:“一个时辰,那时天不还没亮么?”
“……刚要亮,很凉爽,你也该早些来……”怀歆轻声道。
古骜笑道:“明日,我们看谁来得早!”
怀歆这才满意地“嗯……”了一声,将目光收回到书本中了。这天上午,怀歆一直无言地看书,倒是古骜中间几次看疲乏了,站起身来活动了片刻,昨日挑水的酸痛有些显出了在身体上来,古骜自己拉伸了一下经脉,感觉气血都流畅了,这才舒服地舒出一口气。
怀歆在一旁看了古骜一眼,道:“古兄看起来身体不错。”
“喔?”古骜挑眉。
“倒是练武之才。”怀歆上上下下端详了古骜片刻,如是说。
“……这能看出来么?”古骜问道。
怀歆颔首道:“我父母都练武,我自然知道。”
古骜闻言点了点头,却想:“你父母都练武,你身体怎么这样差?”怀歆似乎看出了古骜心中所想,淡淡地道:“我母亲怀我的时候,不知道自己有身孕,与我父亲一道游了易水。”
古骜略一思忖,随即问道:“……冬日易水?”
怀歆点了点头:“冬日易水。”
古骜想起了‘风萧萧兮易水寒’的诗句,再见怀歆如此贪凉,不禁道:“……难怪。”
怀歆又低头去看书去了,古骜也坐回了怀歆身边。只是他每看一个时辰,便要起来活动片刻,否则手臂与腰间就酸痛难耐。怀歆每每趁着古骜活动的时候,与古骜说话:“鲧治水九年不成,舜杀之,又命鲧儿子禹治水,你说为何禹要为他的杀父仇人做事?”
古骜一边活动着自己的肩膀,一边道:“禹不得不做,他不做,舜就要再把他也杀了。”
“喔?你如何得知?”怀歆挑起淡眉,目光迷蒙中透出一丝探究的兴致。
“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可不就是怕舜寻了他的错处?”
“……咳咳……正是呢……”怀歆闻言垂下了眼睛,掩着袖口咳嗽起来,“……所以他当了天子,就把舜流放到苍梧……真是可悲可叹……”
两人聊着聊着,不久便到了中午。这天云卬再次来送饭,古骜和怀歆都道:“云公子来了!”转目看去,只见云卬这回倒是提了三个食盒。云卬一见古骜,便神采飞扬地笑道:“昨天你去提水了?”
古骜知道自己昨日傍晚在山腰上的取水处,所骂的那几个轻裘华服的世家公子中,正好有那位下午才惹恼过云卬的人,当时自己与怀歆正好看到阁楼那一幕。古骜这时听见云卬这么问他,便点了点头:“是。”
“你为何要自己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