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力抵挡风暴的情况下,若是能?够抱住奇树使自己不?被风暴卷走?,或许还能?挣得?一线生机。
方才这一波风暴袭来之时,她?便留意到身后有一块随风飞扬的黑影,心想那定然就?是一株长在大漠中的奇树无疑,故而毅然做出了决定。
果然,在半空中又?翻转几下后,她?的右手?触碰到了一条柔软的藤蔓。
她?心中一喜,想也不?想,死死地将藤蔓抓在手?中,随即将全身残留的灵阴之气汇聚丹田,重重地提起一口气,朝着前方吐了口鬼火。
“呼啦”一声,鬼火旺盛燃烧,在黑色风眼中烧出一个空濛的缝隙。
趁此机会,她?抬起渗血的左手?,与右手?一并拽住藤蔓,拉扯着自己的身体?向前,然后使力将藤蔓连接的枝干抱在怀里。
才将将抱住枝干,风暴便又?重新袭来,枝干在风中东扭西歪,险险重新将她?甩开。
这个时候她?已经没有力气,但是凭着坚强的毅力以及来自内心深处的不?甘,她?干脆手?脚并用,也顾不?得?什么形象,就?这般像八爪鱼般,将整根枝干缠住,以免自己掉下来。
只不?知?为何,她?缠得?越紧,这树干挣扎得?越厉害,随后竟是朝她?吼道:“你给我消停一点,再这样抱着我就?把你扔出去。”
顾长月忽地听到奇树开口,心道这颗奇树竟修成了树妖,难怪软绵绵的,抱在怀中甚至还能?感觉到温暖,与此同时,心中又?生出一丝不?妙来,既然是树妖,就?怕自己依附着它活了下来,黑风眼过后也会成为它的养料。
但是现下情况紧急,却不?得?不?做这样的选择。
正?自思量间,不?想奇树一把将她?狠狠地扯开,提着她?的领子悬在半空,任风暴吹刮。
她?怀中一下子空荡荡的,害怕奇树将她?扔下,赶紧反握住奇树的藤蔓。
手?心里忽地充沛了满满的温热,软而有力。
这时,奇树再度开口,不?耐烦地道:“给我老实点,别这样动来动去,否则把你扔了。”
再次听闻这个声音,顾长月心里咯噔一下,不?由睁大眼睛,仰起头想看清楚眼前的奇树,奈何整天空都?被笼罩在一片黑色浓雾中,风暴肆掠,什么也看不?清楚。
倒是丹田中气若游丝的小花道出了她?的想法?,“这声音好像……赤焰魔君?”
可不?就?是他么?
顾长月被悬在半空,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双手?却将赤焰魔君的手?抓得?更紧了,如果他忽然放开她?,她?也不?至于立刻就?被风暴卷走?。
不?过没有想到,这赤焰魔君难得?发一回善心,竟真的没有将她?丢掉。
约莫又?过了一个多时辰,直到她?悬挂在半空的身子开始麻木,风暴总算慢慢停息下来。
黑色风暴过后,天空呈现空濛泛黄的色泽,闷沉沉的,几乎透不?过气来。
茫茫大漠中,黄沙飞扬,像是浓雾般,久久不?散。
风沙中,顾长月被赤焰魔君提着衣领悬挂在半空,全身上下沾满血污和灰尘,衣衫也是破烂不?堪,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残破的人偶娃娃,晃来荡去。
赤焰魔君半蹲在一株奇树的树干上,由于实力强劲,又?不?曾与兽群打斗过的关系,尽管经受了风沙吹拂,一袭红衣依旧干干净净,耀眼夺目,脸庞上也没有丝毫灰暗之色。
他偏过头,斜睨了顾长月一眼,二话不?说,将提着她?领子的手?放开,拿出一张方巾反反复复擦拭几次,然后将方巾扔出老远。
顾长月噗通一声落在地上,伤得?不?轻的身体?立刻尖锐地刺痛起来,她?忍不?住吸了口凉气,却被风沙呛得?咳嗽不?止。
赤焰魔君从大树上跳下来,整了整衣衫,将双手?负在身后,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
顾长月知?道自己现在这副模样实在不?怎么好看,她?也并非太过在意外表之人,在赤焰魔君嘲笑意味明显的眼神之下,也不?觉得?愤怒,反倒是深觉不?妙。
这五年来她?事事小心,时时留心,甚至在自己历练之时也要先打探清楚他的去向,倒也避免了任何与他接触的可能?。
她?很清楚赤焰魔君此人对正?道人士向来就?不?手?软,往往都?是见一个杀一个,就?算杀不?了也会在暗地里做手?脚,总之在他没曾背叛魔道之前,坚决不?会让除了顾长乐之外任何一位正?道修士好过,既然如此,于她?自然也不?会有列外。
平常就?罢了,如今她?落到这般田地,大祭司茗婼等人又?不?在身边,他就?算不?正?大光明杀她?,但也完完全全可以在她?身上做些手?脚,比如下一道控制符,或者锁住她?的修为。
总之遇到他铁定没有好事。
如此说来,接下来应当如何是好?
现在的自己不?仅没有力气,还受了重伤,想要反抗根本就?不?可能?,难道要任他处置?
她?睁大眼睛防备地看着他,脑海中思绪万千。
赤焰魔君依旧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眼神在她?身上胡乱游离,看着看着,却是忽地笑了起来,道:“你这样的女人,可真是没有一点礼貌。”
他的语气怪异,意味深长,让人琢磨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