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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萧瑜还没下楼就听见厨房有动静,探头一看果然是陆岑。
萧瑜溜到餐桌旁,用叉子插起一块炒蛋放进嘴里,回身靠坐在桌子边缘,笑眯眯地看陆岑做早餐的背影,问道:“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
“两点吧,”陆岑将煎好的熏肉分进三个盘子,一边刷锅一边说:“我回来时你已经睡了,逸凡把那个意大利人的事告诉我,你真是太不小心了。”
话音没落,萧瑜脸上的笑容僵住,眼睫垂下,过了很久才低声道:“这次我确实是大意了,不过那个人真的很恐怖,鹿鹿你知道么,我已经很久没遇到过那么恐怖的同行了。”
陆岑把锅放到金属架上空水,摘下围裙,转身平静地注视着萧瑜,厨房外,晨跑回来的骆逸凡停下脚步。
“我的钱包在背包里,背包并没有放行李架,那十八个小时飞行过程中它一直在我身边。鹿鹿,我对自己很有信心,而那个人在我眼皮底下取走了我的东西,又神不知鬼不觉地放进行李箱。”
“黑暗中的职业都遵循自然法则,弱肉强食,我能感受到,他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人,在他眼中,我是猎物,这种恐惧你们不会懂,”萧瑜抬头看向陆岑,声音轻颤,“在顶级大盗的世界里,每次行动都是一场狩猎,而猎物只有死。”
陆岑没说话,走过来拍上萧瑜肩膀,安抚性的握了握,“我明白。”
萧瑜勉强笑了笑,“这些话我都没敢对逸凡说。”
“你不信任他?”陆岑敏锐地问。
“和信任没有关系,”萧瑜挠挠头,“大概只是还不熟吧?”
陆岑笑了,说:“去换衣服,然后下来吃早餐,卢浮宫九点开放,这周你们得多去几次,在确定最终方案以前我们还欠缺很多实际资料。”
萧瑜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身上楼。
二楼的卫生间有人在冲澡,萧瑜愣了一下,他记得下楼时逸凡是不在的,这家伙有晨练的习惯,难道已经回来了?什么时候进的门?他们竟然都没注意到!
回到房间,萧瑜收拾好今天可能会用到的东西,换上衣服,他选了最普通的T恤和休闲裤,基本款Nike板鞋,确保自己看起来只是毫个不惹眼的路人,然后提着背包和鸭舌帽出门。
同一时间,浴室门被打开,萧瑜一扭头和骆逸凡打了个照面。
“早上好~”萧瑜招手和对方打招呼。
骆逸凡就像没看见他,径自从萧瑜面前走了过去。
空气中漂浮着热腾腾的水汽和一股好闻的沐浴乳香味,萧瑜有些尴尬地收回手,心想这家伙该不会听见他和陆岑的对话所以生气了吧?
萧瑜不敢多想,跟着下楼。
三个人吃完早餐,陆岑提起电脑包出门,继续去电话局做技术支持。萧瑜非常忐忑地坐在沙发上假装玩游戏,余光一直偷偷打量着逸凡的反应,可惜对方始终一副没有变化的面瘫脸,任凭他看了半天也没看出和平时有什么不一样来。
上午九点半,骆逸凡准时穿上外套,对萧瑜说:“走吧。”
萧瑜跟上了发条一样从沙发上弹起来,迅速背起背包,将鸭舌帽往头上一扣,一路小跑到门厅,笑道:“我们——”
骆逸凡打开门,自己出去了。
萧瑜:“……”
所以说果然是生气了么……萧瑜扶额叹气,赶紧跟了出去。
巴黎最近几周都是雨季,此时外面飘着细细的雨丝,空气清凉湿润,淡灰色的云层压向地面,雾气模糊了整座城市,
前院门口的一棵梧桐树下,骆逸凡长身而立,金棕色的风衣非常修身,衬得他的背影颀长挺拔,就像一个优雅而冷漠的绅士,萧瑜忽然觉得自己穿这身学生标配和骆逸凡一起逛卢浮宫简直就是违和感爆棚。
“逸凡,”他快步走到骆逸凡身后,深深缓了口气,“如果你生气是因为刚才我和陆岑说的话,我向你道歉,你……别在意,我只是——”越描越黑,萧瑜蛋疼不已,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心里那片大草原上,草泥马一只一只蹦过去。
骆逸凡转身,疏离的目光落在对方脸上。
面前的少年略微垂着头,鸭舌帽遮住大半张脸,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两片轻轻抿着的淡色唇瓣,或许是因为犹豫,他做了一个极不明显的舔唇动作。
心底封冻的某种情绪被触动,骆逸凡脸色阴沉,劈手取掉那顶碍事的鸭舌帽,手掌按到萧瑜后脑,扣紧发丝强迫他抬起头。目光相遇,少年乌亮的眼眸灌满惊讶,眼睫轻颤,逸凡凝神注视,下一秒直接将人压上梧桐树湿漉漉的树干,低下头,堪称粗暴地吻了上去。
“唔——!”
脊背撞上树干,萧瑜脑袋一懵,瞬间怔住……
什么情况?邻居又在偷窥?意识到这点,他快速平静下来,配合着回搂住对方,余光一瞥相邻别墅二层,尼玛哪有人?!
得到回应,骆逸凡伸手环过萧瑜腰部,把人狠狠勒紧怀里,舌尖挑开唇缝,像惩罚一般扫荡过口腔内壁和牙床。
萧瑜大脑缺氧,被吻得整个人快要疯掉了!
直到感受到少年扣在自己肩胛上的五指痉挛似的收紧,压榨干净肺部的最后一丝空气,骆逸凡这才将舌退出,转而舔了舔对方唇角溢出津液,就着唇瓣轻触的姿势,低声道:“你可以信任我——”
萧瑜蓦然睁大眼睛。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无条件相信你,Shaw,这一点你给我永远记住。”
——ToBe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