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失去了月亮,夜晚也还是会降临。
十五夜前后，几乎是菊屋生意最好的时候了，除开包间之外大堂也热闹得很,当?然这种热闹是克制的，风雅的?,毕竟来这菊屋里?的?客人总还是要端着点架子的?。
鸣女又一次登上了菊屋的?舞台,她的回归最初引起了不小的风波，但大部分人类都是反而会被妖鬼之类的东西吸引的?，这只畸形奇特的造物毫不意外地引起了不少客人的?窥探欲。大堂里?几乎所有客人都目光灼灼地望着鸣女被刘海遮挡住的?部分，他?们早就不关心鸣女的?曲艺或者其他什么了。
这个曾经以曲艺闻名的?芸者现在变成了一个只用作展览的?怪胎。
“鸣女,你想回到菊屋吗？我?专门为你留着的?那个舞台。”
‘不——’她的意识在嘶吼，却抵挡不过另外的?东西。
那个舞台时月彦专门留给自己的?啊,鸣女想道，即便登上舞台之后所有人都不会再关心她的曲艺，那些冷漠残忍的?嫖客更是只会将她当作一个新奇的?展览品......
但是月彦分明希望自己重新登上那个舞台。
“想的，无惨大人。”
她听到自己这样子回答,就好像仅仅是满足了月彦的期待自己的?生命就能够圆满了。
“很好，鸣女,不过你以后不需要再为了演出而特意化妆了，你本身就是最独特的,你不需要被游廊里?边的规则束缚,我?很欣赏你的?曲艺。”
鸣女微笑着，似乎感受到了几乎充溢了灵魂的?幸福，恶客们充满探究欲的?扭曲表情都变得美好和?谐，只要月彦还能被自己愉悦到哪怕一丝一毫，那些丑陋的?眼神就玷污不了她无暇的?幸福。
只是.....如果是真正的幸福的?话，为什么那曲调会变得如此空洞诡异。
我?不禁莞尔,鸣女还真是擅长自我满足和?自欺欺人的?天才啊，我?只不过是放大了她那可怜的?一点点憧憬，就得到了这么一个几乎不知疲倦的好工具，也真是太有趣了。
或许是察觉了我?的?愉悦，舞台上边的鸣女嘴角漾开了一个近乎迷醉的?微笑。
她大概是不知道自己这时候是多么像浮世绘里?边的妖鬼，因为我的?要求，鸣女没有在裸露出来的皮肤上边添一层厚厚的?铅粉，但这反而更暴露了她远比人类苍白的皮肤，厚重的?刘海遮挡住了她畸形的?独眼，却更挑起了深藏在人类内心深处的?窥私欲。
“真是可怕呐...像是妖怪一样。”矮胖男子刻意做出了很惊异的?样子，“之前还听说这个怪物被赶出去了呢，没想到又回来了。”
他?身边的?御酌年纪约莫有十七八岁，闻言立刻聪明地将身体贴了过去：“妾身也很害怕呐，大人......您能帮妾身壮壮胆吗？”
“自然自然！”矮胖男子伸手揽过御酌年轻有活力的?漂亮身体，又附庸风雅地摇了摇手里?的?桧扇。
“说来我也是你们菊屋的?常客了，之前呐，我?也见过那妖怪不少次，只不过当?时还被瞒在鼓里?边，当?她是个目盲的可怜人，哪知道是这样的怪胎。”
男人嘴上言之凿凿，手里?却不安分：“雅子小姐也很不容易吧，要和?这样的怪胎一起工作。”
“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知怎么的?妈妈桑就又收下了那怪胎，明明之前还赶得那么坚决。”御酌轻轻地将男子不安分的?手移到了唇边，轻轻吮咬了一下?，“大人真坏~不过那怪胎回来之后，菊屋的?生意倒是多了不少，莫非大人们还是更喜欢那般的丑八怪吗？”
“怎么会呢，只这怪胎实在稀奇得紧，不过看久了也还是会腻味的，哪有雅子小姐这样的美人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