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的惊喜,成了后来的负气。盛远时作为机长,首次在执飞期间,没有亲自做机长广播,而是由副驾驶代劳。
Benson见他脸色始终不好,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憋得只能以上洗手间的方式解压。
还是林如玉发现了端倪,她听完广播,不确定地说:“怎么听上去像是Benson的声音?”
“男人虽然是刚需,但也别看谁都长得像你未来老公。”司徒南怼完她侧了侧头,继续戴着眼罩装睡。
林如玉瞪了她一眼,不高兴地嘟囔了一句,“你还不是看见帅的就扑上去了。”
不知道是受心情影响,还是前一晚没休息好,才飞了四个多小时,司徒南就开始出现晕机的症状,初时只是感觉头晕,很快发展为上腹不适,恶心,其实如果吐出来可能还舒服点,偏偏她从睡醒就没吃过东西,胃里什么都没有,只是干呕,难受得恨不得跳机。
换作没认识盛远时之前,司徒南肯定要为难空乘,甚至可能像此前飞往苏黎世时,投诉盛远时飞机开得慢一样,投诉机长飞行术差,才把她飞晕机的。反正,自己不舒服,就要给别人添点堵,是司徒南一惯的行事风格。可现在她在追盛远时,莫名地对民航从业者有了爱屋及屋的情绪,否则,她或许不会觉得女值机被打是一种委屈。所以这次,尽管她已经控制不住在心里问候了机长的家人,还是忍住没发作。
林如玉见她在座位上翻来覆去,有点不耐烦,“晕机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忍忍呗。”事不关己的语气听得司徒南想打死她。
却没有力气。她头靠在椅背上,连续深呼吸。
飞机却遇到气流持续颠簸了几分钟,司徒南的脸色更难看了,她按铃叫来空乘,要了一杯热水。
空乘见她脸色惨白如纸,不放心地问:“还有其它需要吗?或者我们做个广播,看看机上有没有医生?”
司徒南还嫌人家啰嗦,不耐烦地说:“死不了。”
空乘向乘务长汇报了她的情况,乘务长亲自过来看了看,并对林如玉说:“如果这位小姐有什么需要,请您及时告诉我们。”
林如玉漫不经心地说:“就是晕机,没事。”
包括乘务长在内的乘务组是第一次和盛远时搭组,并不知道盛远时和司徒南认识,只拿她当作普通乘客,而她自己和同伴又都说没事,她们也就没有特别当回事,毕竟晕机,是最普通最常见的状况。
幸好Benson机灵,趁上洗手间的空档偷偷去客舱观察了下司徒南,结果发现之前气焰嚣张的中国小姑娘面色惨白,一副快死了的样子。他向乘务长了解完情况,转身回到驾驶舱。本来是要打小报告的,结果一见盛远时的脸色,又不敢瞎说实话了。
盛远时是多敏感的人,眼角余光瞥到Benson几次的欲言又止,终于问:“有什么事?”
终于得到关注的Benson谢过天地后如实说:“司徒小姐不太舒服。”
盛远时闻言脸上风云变幻,就在Benson以为他会直奔客舱时,他却只是把乘务长叫了进来,确认司徒南是晕机后,他交代乘务长给她送药和毯子,末了还说:“多照顾她一下。”
乘务长与Benson对视一眼,似乎就懂了,她回答:“您放心吧。”
Benson不解,“你不去看看?”
盛远时没有回答。
国际长途航班配备双机组,以便轮流换班飞行,直到另一位机长与副驾驶过来接班,盛远时才离开座位,走进客舱。
林如玉见到他,兴奋地拍了司徒南大腿一巴掌,“我就说做广播的是Benson!”
司徒南被拍疼了,可四肢无力的她眼睛都没睁一下,只是有气无力地骂了一句:“滚开,别烦我。”
一只手探上她额头的同时,一道低沉的男声问她:“是在跟我说话?”
司徒南倏地睁眼,就看见身穿机长制服,帅得浓墨重彩的她家盛机长,俯身在自己面前,眼神微凉地注视她。晕机的症状好像顿时就缓解了,她兴奋地问:“你从哪里飞出来的啊?”
盛远时给她掖了掖毯子,“东经8.32,北纬47.23。”
司徒南哪里关注过苏黎世的经纬度是多少,闻言挫败地说:“看来我除了智商不够用,地理也没学好。”
面对她虚弱的样子,盛远时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些,见林如玉没有让座的意思,他指了指客舱的某一处,对乘务长交代,“给这位小姐换一下座位。”
林如玉当然是不情愿的。可盛远时不是询问她的意愿,而是直接就交代了乘务长,所以,她不换也得换。
司徒南明白盛远时是为了自己,但还是说:“不是有配载平衡规定嘛,还是不要换了吧?”
盛远时瞥了她一眼,“我就是根据配载平衡的标准给她指定的座位。”
司徒南惊讶,“随便看两眼就配载好了?不是应该用电脑计算的吗?”
盛齐远半真半假地说:“我抱一抱也能算出来,要我试试吗?”
像是他真的会去抱林如玉似的,司徒南一把拉住他,“不可以!”
盛远时忍笑让她挪到靠窗口的位置,自己则坐在她外边,递上药和水,“只剩半条命了还不肯吃药,这是任性的时候?”
司徒南才明白,先前乘务长殷勤地送药送温暖来,是盛远时交代的。
心里瞬间就原谅了他擅作主张的道歉,一句废话都没有地乖乖吃了药,只是,晕着机的司徒小姐还是不忘邀功求表扬,“我最怕苦了,从小到大,吃药都要我爸又哄又骗的。”
盛远时不解风情地说:“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