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白泽鹿抬眸看他。
眼前的人从来坦荡,一双黑眸毫不掩饰,直白而专注。
好一会儿,她才说:“嗯,泽鹿信你。”
然而听到这句话后,千清却没有?放松下来。
似是因此想起了什么,他脸色有了微微的变化。
而后,他的视线稍微偏了偏,像是心虚般摸了摸鼻梁,“小泽鹿,今天的事……”
“没关系。”
白泽鹿轻声打断他,“泽鹿不……”
她忽然顿了一下。
倘若真的不介意,又?怎么会去欺负一个此前?从未见过的人。
“泽鹿知道是误会。”
她改了口。
千清却被这句话给噎了一下,原本想要解释的话也散了。
小王后总是很懂事,从来不会做有?失礼仪的事,表现得这样大方得体。
不在众人面前让他难堪,现在也不和他计较这场闹剧。
简单两个字“误会”就能一笔带过。
就好像并不重要似的。
千清微微垂下眼睫,脸上的情绪淡了几?分。
“小泽鹿不和我算账么?”
他问。
白泽鹿仰起头,撞进他的视线里。
他从来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
白泽鹿沉默了一会儿,说:“夫君是什么时候找的她们?”
“和你成婚前?。”
面对白泽鹿突然的质问,千清下意识地想要解释找补,“我当时还不知道要和小泽鹿成婚。”
“那成婚后呢?”白泽鹿安静地看着他,“夫君也没有收回成命么?”
他一愣,想起来这件事的经过。
成婚后属下的确有来和他禀告此事进程,他正要收回命令让他们不必再寻美人,但碰巧当时有另一个属下来和他说王后醒了,他转头就往寝宫去了,一时忘了这事。
而后,也没能再想起来。
“……也不是。”他摸了一下后颈,视线飘了飘,“就这个事儿,有?点复杂。”
“我当时是想收回的……”
千清声音慢慢低了下去,他轻咳一声,“就,有?个侍卫吧,好巧不巧,非赶上那个时候来和我说小泽鹿的事,我就……”
说着说着,他越发觉得这借口实在经不起考验。
当时被打断了,后来空了不能收回成命吗?
还不是他自己给忘了。
千清的话音渐渐消失。
周遭也安静下来。
他看向白泽鹿,忽而破罐子破摔般说:“我错了,其实是我忘了。”
他见缝插针地想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主要是我只记得小泽鹿的事,其他事都没放心上。”
“没下次。”
他极有?思想觉悟地承诺。
而后,他才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面前人的脸色,低声说:“别生气,想怎么罚我都行。”
“好。”白泽鹿点头。
“也别不高?兴。”千清顿了一下,语气带了几?分认真,“别因为这件事就对我失望。”
白泽鹿轻声道:“泽鹿不会失望。”
“也别因为这件事就对我下定论。”
千清舔了舔唇,说,“也别去喜欢别人,行吗?”
闻言,白泽鹿愣了一下。
“行吗?”
千清又?问了一遍。
他的视线紧紧盯着她,眸底里的忐忑也极为明显。
“行。”
她说。
-
秋猎第三日的晚宴,王没来。
王后也没来。
为期三天的秋猎终于结束,众人各归各位,重新忙碌起来。
但因为展西使者的到来,季英比寻常人要忙得多。
他起早贪黑,事无巨细,深怕一个不妥当就让两国关系僵硬起来。
这般昼夜颠倒地忙碌,就算是神仙,脸色也不会好看到哪儿去,更何况是季英。
“你这……夜夜笙歌?”
千清从舆图里抬起头来,骤然见到季英眼底的青色,有?些?诧异地开了口。
“……”
听到这句话,季英顿时是礼都不想行了。
“陛下还是说正事。”
他极敷衍地行礼,而后自觉起身,甫一抬头,才发觉千清整个人可以称得上是神清气爽。
脸色红润,眉宇舒展。
生活得很滋润的模样。
两个人的对比尤为强烈。
这一眼,季英是更不想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