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漂亮,浅色纱裙飘飘欲仙,头上偏偏不饰珠钗簪环,只拿两根同色发带系住发髻,带着顺着头发落在肩上,儒雅又温柔。
舒暖柔柔一笑:“能入宫的,自然个个都是美人。”
时间慢慢过去,陆陆续续都有人过来,还未到辰时,院子里便站的满满当当。
太阳升起,从东方沿着高高的宫墙照进一缕金黄的光芒,落在地上,成为暗沉的院子里唯一的亮色。
辰时一到,原就寂静的院子更静了,院子外走来一队人,为首的仍旧是那位李尚宫,身后跟着的宫女手中,捧了一摞书。
她站在众人面前,环视一周,问道:“人可到齐了?”
悄无声息,无人回答,她也不觉得尴尬,也不在意人是不是真的齐了,只道:“今日,诸位姑娘第一次入宫,我忝居尚宫之位,理当为太后娘娘分忧,教导诸位规矩礼节。”
接下来,便是宫中最常见的规矩和忌讳。
舒暖仔细听她说话,认认真真记着她说的。
不同场合要穿什么样的衣服,见到不同的主子,该行什么礼,如此种种。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李尚宫喝了口茶水。
“今日的话,诸位姑娘记住,一个字都不能忘,日后在宫中生存,一旦做错,便是违逆大罪!”
舒暖知道,她并非危言耸听,白太守请的那位教养姑姑,比李尚宫说的还可怕一万倍。
宫中就像一个带着重重危机的宝藏,走对路,能获得无上珍宝。一步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可显然,有人不以为意。
舒暖望着刚从后殿跑来的年轻女子,心中一沉。
辰时见面,如今辰时过半,她才匆匆忙忙赶来,是睡过头,还是被人害了?
那姑娘脸色煞白一片,软倒在地上,哭道:“尚宫大人,我不是故意迟到的,我是被人害了。”
李尚宫并不听她辩解,淡淡道:“送出宫去。”
“李尚宫!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是故意的……”
李尚宫面对诸多秀女,不理会她的哀求,“今日见我,迟到了便只是遣送回家,若面见陛下呢?难道也要让陛下听,你们为何迟到吗?”
“做宫嫔的,第一要务便是伺候好君王,若连随时待命都做不到,着实不该留在宫中,不如早早回家,省的累及性命。”
舒暖耳边全是那姑娘的哭声,手指紧紧攥着宽大的衣袖袍子,舒暖心中冰凉凉的,冷的发颤。
这就是皇宫,做错事情,没有人会听你辩解,没有人会让你找理由。
错了便是错了,无人在意你的死活,更无人管你是否冤枉。
入宫第一天,就看着有人被送出去,舒暖心中充满了茫然无措,前面的路到底如何,她真的能走到头吗?
李尚宫的声音又响起来,“诸位姑娘日后辰时中用早膳,膳食会有小太监送到一起,辰时二刻来学规矩,每日都会有教引女官引导诸位。”
“如此,便散了吧。”
舒暖松了口气,便觉得手心汗腻腻的,湿了一层。
再看兰心和杨晚隽,这二人同样心有余悸,额上的汗水谁也不比谁少,只是她们相视,并不敢说话。宫廷远比想象的还残酷,说不定便有哪句话说错,自己也被赶出去。
就在一片悄然无声中,八十多个年轻女子,一块儿用完了饭,起身又回到前院。
这次李尚宫不在了,站在前头的是另一个女官,舒暖不认得她,她也无意自我介绍,只道:“宫中嫔妃,行走坐卧皆有规矩,今日我教诸位姑娘走路。”
舒暖轻吁一口气,跟着她一丝不苟的学仪态,她并非和旁人一样娇养大的千金小姐,对于贵族千金的仪态,也只学了半载,并不算娴熟,所以要花费更大的力气。
沈微微望着她,不屑一哼:“果然是乡下长大的丫头,连路都走不好。”
舒暖报之以一笑,截住她的话头,“多谢沈姐姐关怀,我会学好的。”
“得了吧,你还是乖乖回老家种地……姑姑。”
教引姑姑冷脸道:“不许窃窃私语,你走的路,像是蚯蚓爬过,不好好练,嘲讽别人做什么?”
又对舒暖道:“白姑娘,步子小一点,腰挺起来,你走的不错。”
听这话,周围的人齐齐发出一声哄笑,戏谑看向沈微微。方才还嘲笑旁人走的不好,结果是自己被批评,反而对方被表扬了。
或许,这就叫做骨头轻,不知自己几斤几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