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严查那爆炒螺蛳与玉夹子的事,谢君南曾给灼华说了这么一句话,这件事的结果?只有?“损了兵卒,未伤主帅”,灼华原先还不明?白这是何意,可是几日后,他却懂了。
这件事查来查取,最后却是落到了大房谢逊的侍妾身上,姨娘刘氏。
柳氏膝下唯一庶子谢远,与谢君南这辈当中,虽排行?行?五,但却是一个?性格温吞,老师本分的孩子,平日里只知道读书学习,对于旁的事情,是一窍不通,柳氏被供了出?来的时候,谢远并?不在府上,而据柳氏所言,她这么做都只是因为看不惯谢君南实?在压人一头,弄得自己的孩子在府中根本就没?有?出?头之日,谢府众人,人人皆知老太君喜爱孩子,不论嫡庶对这些孩子们都是一视同仁,可是在一视同仁,到底也有?轻重之别,谢远即将及冠,谢齐如今不在府中,谢君南原本及时老太君的心头好,倘若他膝下,再生出?一个?玄长?孙出?来,到时候,国公之位老太君必定推荐谢君南上位,结实?他的儿子想要在府中出?人头地,更是难上加难,一袭慷慨激昂的话说完了,柳氏当即就触柱而亡,死时双眼瞪得老大,一幅死不瞑目的模样,吓人至极。
事情到了这步,算得上的有?了结果?,只是老太君看到了不干净的东西,那脸色依旧难看得很,旁的几个?孙媳与谢老夫人都明?显被惊了一跳。
这事传到风雅园的时候,灼华怔愣楞地呆了许久,王冬看他不语,不由得担忧地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四少夫人?四少夫人?您也……”话音一顿,王冬急忙请罪:“都怪奴才不好,奴才不该在您跟前说这些有?的没?的,奴才以?后再也不敢了”。
灼华骤然回身,连忙追问?:“哪那柳姨娘是尸体最后如何处置的?”。
王冬一怔,又急忙回道:“因为柳姨娘是大老爷园里的人,且她也是认罪伏法?,四少爷便将柳姨娘的尸体,留给大夫人去?处置了,也算是全了大老爷一房的颜面?”。
灼华眨眨眼:“那大夫人会安葬她吗?”。
“那哪会啊”王冬轻叹:“柳姨娘这是犯了大罪,处极了四少爷与老太君的逆鳞,能留她个?全尸扔在乱葬岗去?就不错了,至于安葬,那是不可能了”。
乱葬岗……
灼华脸色微微一变,他忽而想起,上辈子在武家时,那些被乱棍打死的奴才也是被人扔去?了乱葬岗,在不理会,莫说什么草席了,就是连块完好的地儿都没?有?了。
想到这些,灼华忽而觉得胃里一阵翻涌,差点没?忍住就呕了起来,王冬看他神色不对,忙给他倒了杯水顺顺胃,灼华这才觉得好了许多?。
谢君南推门进来时,王冬才刚退下,他看灼华盘腿坐在床头,一幅若有?所思的样子,轻轻一叹上前将人拥着:“不好好歇息,坐在这里发什么呆?”。
“我只是觉得奇怪”。
“嗯?”。
拉过谢君南在身边坐下,灼华面?有?肃色:“之前听王冬说,大伯母让人将柳姨娘直接给扔去?了乱葬岗,我怎么想都觉得不对”。
谢君南轻轻问?他:“那觉得不对?”。
“怎么说呢……”灼华沉吟片刻,又道:“柳姨娘是因你追查玉夹子与那螺蛳肉的事而被奴才给供出?来的,就算他只是个?姨娘,在府中地位不高,可是柳姨娘突然死了,她的生死难道不用?给谢远一个?交代吗?再怎么说,谢远也是府上的正经少爷,他娘亲的死,别人不会追究,难道他会不追究吗?可大伯母明?知如此,却还这么做,她……”。
谢君南听得淡淡一哂,指尖轻轻刮过灼华的鼻子:“看来,还不算太笨”。
“嗯?”灼华懵了一下。
谢君南轻轻叹息:“大伯母这么做,算是祸水东引,为了挑拨我与五郎的关系,而将柳氏死归于我的身上”。
灼华惊讶:“难怪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谢君南摸摸灼华的头:“这内宅之中的手段阴毒,是你想像不到的,不过你放心,万事还有?我在这里”。
灼华抓了抓头:“我是不是应该也好好学学这些事?不然以?后再有?什么事,我反应不了不说,恐怕还拖了后退”。
“以?后吧,以?后我慢慢教你”。
灼华轻轻一叹,点了头没?在说话。
夜晚时,床榻上灼华睡得迷迷糊糊,风雅园外却突然传来了嘈杂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大喊大叫嚷嚷着自己跟谢君南的名字。
灼华被扰了睡眠,人却又困得厉害,翻了个?身,就是起不来床。
谢君南看他实?在一副累及的样子,给他掖了掖被角,便起身开门出?去?。
风雅园外,谢远一副癫狂的模样,红着眼眶满脸戾气,一看见谢君南出?来的身影,瞬间就是像发狂一般不管不顾直朝谢君南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