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谢府,虽然心里还是担心?莲影,但折腾了这半袖,灼华也早已困得不行,几乎是刚沾了枕头便睡,谢君南看他困得厉害,也不忍心?闹他,只搂着他,让他睡得更为舒服一些。
翌日,灼华依旧还是睡到了正午才醒,睁眼的刹那,原本都还有些迷糊的人,也不知是想起什么?,嚯地一下掀开了被褥,结果却被冷得一个哆嗦,又立即将被褥拉过重新盖上。
窗外一片明亮,缕缕的光线,透过窗户上的帘子,隐约穿透进来,一缕一缕的光晕,像极了琴台上的弦线,灼华看得微微眯眼,暗暗嘀咕着这样的时辰,应该正午了才对,狠狠地打个哈欠,灼华才算是彻底清醒过来,正待下床穿衣,房门便被人推开了。
“嗯?醒了?”谢君南依旧一身朝服踏步而来。
灼华撩起床帘,伸头一看,见谢君南又是这般穿扮,不由得眼神闪了闪。
见惯了他素日一身惬意,广袖的穿扮模样,只觉得他飘飘似仙,钟灵毓秀到了极致,偶尔见得他如?此正统的穿着,倒也还真是别有一番气质,不过……
咳。
灼华轻咳,眼神飘忽了几下:“你这是才刚从宫里出来吗?”。
谢君南点头,顺手拿起放在床头的衣服,便朝灼华走了过去:“早朝已经下了片刻,我这是顺便拐去了一趟东方那里,所以才此时回来”。
得言,灼华猛然想起昨夜的事来。
“你见到了莲影吗?他如?何了?”灼华一把抓住谢君南的衣服。
谢君南轻轻一叹:“他这次亏损得有些厉害,被人领来前厅的时候,他连步子都是虚的,还没与我说上两句话,人便这般突然不省人事了”。
灼华心里一揪:“是不是因为昨夜水涟儿为难他了?”。
谢君南蹙眉,他心?里也在猜测这样的可能。
灼华顿时狠狠咬牙:“这么?冷的天,他又才刚落子,东方晴明还让他出来!他难道就真的不在意莲影的身体吗?既然如此,早前他那副对莲影宠爱到了极致的样,子究竟是做给谁看的!”越想越气?,最后灼华甚至忍不住狠狠砸床。
谢君南低低一叹,拉过灼华的手捂住:“你放心好了,莲影昏厥,晴明也知道了严重性,也吩咐了管事给莲影寻了大夫,我临走之前也叮嘱过晴明,让他好好照顾莲影,等你出月之后,我们再将他约出来,让他在外头散散心”。
灼华顿时睁大了眼盯着谢君南看:“我能立马出月吗?”。
谢君南:“……”。
灼华反手抓住谢君南的手:“莲影现在的身体这么?糟糕,留在那里他是没办法好好养病的,不如?我们现在将他接出来吧……”。
“灼华……”谢君南似有些无奈,话音也略微重了几分:“别说莲影现在是晴明的男妾,他愿不愿意放人是一回事,便是莲影现在的身体,晴明也决计不会放他出来的,更何况,这月子,不论是你还是莲影都必须得呆足了一月,才会与日后无恙的,纵然你只是假孕,也并非真的落子,可这一月你也非呆满了不可的”。
听着这些,灼华顿时一脸的晦涩,好半响,他才低哑着嗓音说了一句:“这种感?觉……不好受,真的……很不好受……”。
“灼华……”。
灼华绷紧了脸:“不论如何我一定要帮莲影!一定要!”。
他为什么?一定要帮莲影,谢君南并没有问,却也不再像之前那样会阻止他了,他看的分明,灼华脸上那同病相怜的神色不是假的,他那种显露出来的对东方晴明的厌恶也不是假的,有些时候,有些人,倘若不是因为有过相似的经历,又怎么可能会露出那种同?病相连的神色?
“好,我帮你”。
将灼华抱住,谢君南声音低沉,一副毫不犹豫的模样,如?同?烙印,紧紧地烙在灼华的心?里,让他莫名地便觉得安心?了许多。
然而即便谢君南答应了帮忙,可眼下他们却依旧还是有些束手无策,因为……莲影他是真的落子,不论如何,他总也得先熬过了这个月才能再做打算,而这期间,谢君南唯一能做的,便是让人带着周康,悄悄潜入莲影的院子,为他诊脉……
不知不觉,转眼便是彻底翻了年,大雪化了,天气虽然依旧还冷,却已经不似当初那般寒冷刺骨了,入了二月底,灼华已经出了月里,这一个多月的闭门休养,真真的是把他给养的胖了两圈,连谢君南都忍不住张开双臂,在灼华的腰上量了一下……
“嗯,上好的五花肉……”捏着灼华的小肚子,谢君南一脸笑意。
灼华面色微窘,一巴掌拍开谢君南的手,哼哼着不想理他。
这些日子,不止是老太君那里,连谢老夫人与谢陈氏也总是吃食不断地给他送过来,而且还是肉食居多,灼华起先还会觉得有些腻人,但吃着吃着就觉得……愈发?好吃,而后就有些停不下来,结果就导致了现在的情况……
面对灼华这哼哼的小样,谢君南只是笑了笑,又道:“对了,过两日,学院那边便要开学了,到时候红儿就得入学读书了”。
灼华微微一怔:“都还不知道那个学院叫什么?名字?”。
“叫翰林贤庄”。
灼华眨眨眼:“这名字听起来倒是挺别致的?”。
谢君南失笑,指尖轻轻挂过灼华的鼻翼:“这翰林贤庄,虽然比不得国子监名头响亮,但他实际却并不输于国子监,两者之间的唯一差距,不过便是国子监那边出来的多是文臣,而翰林贤庄出来的多是武将,故而才被人忽略了它的学识渊博,其实它并不逊色国子监”。
灼华呆了呆:“为什么?翰林贤庄出来的多是武将?”。
谢君南道:“因为翰林贤庄那边不止是传文,他们也授武,从那里出来的人才,可以说是文武双全,不过……”谢君南轻咳一声:“最后大多都被派去了战场”。
灼华依旧还是怔愣愣的,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待好半响后,他才惊呼一声:“我堂堂大炎国朝不会连个可用的武将都没有了,非逼着人出入沙场了吧?”。
谢君南供认不讳:“不然你以为,你小舅为何在军中那般受人重视?”。
灼华顿时满腔的怒意,气?的腮帮子都鼓了起来,这么?一看,似乎人又胖了一圈!
谢君南忍不住伸手捏了捏,手感?极好,滑不溜丢的!
学院将要开学的事,红儿这两日也听了不少,住在谢府的这些日子,他其实也没闲着,唯一得闲的便是年节的那些日子,大年十?五一过,又歇息了七天,红儿便跟着谢府的少爷们一起在谢府的书堂,恢复了上课的时辰,这也是为了避免这些少爷们过于玩物丧志,而将学习过的东西都抛诸脑后去了。
红儿被叫到风雅园的时候,他身上穿着淡黄色绸缎锦衫,上头以白丝绣着繁琐的花团锦簇的文案,外头披着一身白色的狐球,毛茸茸的围领团在他的脖颈上头,只衬得他小小的人,愈发?精致得不成样子,不过那双眼睛依旧还是一如?当初般的闪闪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