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有很多的东西,当真?是十分其妙,或许连灼华自己也不曾想到过,在他自以为与谢君南不过?只是点头之交的“曾经”里,却竟然是还有一段,被他遗忘的“记忆”,然而被遗忘的那些东西究竟是什么,灼华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若不是今夜心血来潮的将自己整个藏在浴桶里面,只怕他也不会?想着这?些模糊的事来。
而这?些事……他如何能忘?又为何会?忘?
灼华哽咽着,沙哑着一声声问出自己心里的疑惑,也不管自己这?些匪夷所思的话,谢君南听后会是如何反应,可……让灼华诧异的是,谢君南却说:“不关你的事……你只是……受人所害,才会?……才会?忘记我的……”。
灼华心里骤然一绷。
受人所害?受谁所害?
那一瞬间,他脑子里想起的这?个人,清清楚楚呈现出来的、是武临清的模样,可是更让灼华震惊不已的……是谢君南。
他骤然扬头,满脸泪渍,通红着眼眶朝谢君南看去。
“四哥……你……你是不是……”是不是也跟自己一样,也是死后再生的人,然而这?话不等灼华问出来,谢君南便骤然底下了头,直接堵住了灼华的唇。
灼华回应过?来,两手将他紧紧箍着,也扬起头强烈的去回应他的亲吻,这?一刻,仿佛刚才的话,已经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不管谢君南是不是与自己一样都是死后再生的人,他终究都还是他,这?一点并不会?变。
被完全捞出浴桶的时候,灼华浑身都光滑得?很,那水珠沿着他脚尖滴落水面,衬得脚趾如若水中才刚捞出的白葱一般,白嫩好看,他被谢君南放到软塌上头,身体才刚被软塌上的毯子裹住,就再次被人抱了起来,放到床榻之上。灼华浑身如若火烧,重新被谢君南盖住的时候,似乎才终于找到了宣泄这?燥热的法子,只是再过?之后,他的脑子里除了那一片的沉沉浮浮,随浪翻滚的小舟之外,旁的,已经再无其他……
外头夜色清明,非但无星无月,相反不过?片刻,还下起了淋淋小雨……
翌日,灼华……又一次成功的病了。
灼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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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了,武家里,武临清站在窗前,却是盯着窗外的雨,有些怔愣。
这?雨从昨日便开始下了,细雨无声,却已经叫地面湿了个彻底,微微蹙眉间,武临清暗暗吸了口气,他朝窗边更走近了几分,将窗户开到了最大,眸光却是盯着院子里的花圃,有些怔愣出神。
依稀间,仿佛是回到了曾经,花圃里,总是偶尔能看见?那少年随着言子煦挽了裤脚,在里面栽花培土的景象。
言子煦喜欢养花,各种各样的花在他手里总能开得?灿烂而又昳丽。武临清记得,当初他与那少年才刚成?亲不久之后,因为那少年闲的无事可做,武临清便让他干脆在院子里养花,他很听话,也很认真的去跟言子煦请教,两人因为这种种的关系而越走越近,近得?几乎快要忽略了武临清自己,为这个事武临清也曾与言子煦吃过?味儿,可是除了被眉言子煦打趣,惹得那少年窘迫之外,旁的并没有改变多少……
对于天气,武临清其实一向都不在意的,不论它是阴天晴天还是雨天,武临清一向都是随他的,可是……自从“曾经”发生那件事后,武临清也不知怎回事,渐渐的,自己居然开始讨厌了雨天。
也许是雨天当真?有诸多不便,也许也是……因为那个少年“曾经死的时候”天气也是如此,灰蒙蒙的,淅淅沥沥下起了雨,再之后雨势越下越大,倾盆大雨,足足下了一日一夜……
因为那一场雨,少年在院子里留下的血迹也被冲洗干净了,再找不到半点的痕迹,仿佛是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可是他却知道,那一天……震惊将军府一连请了很多大夫,连宫中的太医都请了过?去,可是……却毫无用处,他守在将军府门外,抓了那些被遣送出来的大夫问过,将军府的三少爷,早已经不成?了,连带着他腹中才刚一月的孩子……一尸两命。
那一刻,武临清就如同被定住了一般,动也不动,他脸色惨白着,也不知是被冷的,还是被吓的,脑子里一幕一幕回闪的,全都是那少年离开武家的最后时刻。
红色的脚印,踩了一路,像是要踏往奈何桥头,鲜艳的颜色,如若朱砂曼华,却最终全都在雨珠之下,化成?了粉碎,消弭殆尽……
将军府里,似乎一直在忙碌着,而他在门外,从白天站到了黑夜,才终于看见?里面有人走了出来,不是那少年的小舅,也不是那少年的父兄,而是……武临清曾经关系匪浅,却最终破裂的友人谢君南。
他出来时一言不语,只是那双眼看着武临清的时候,冰得可怕,可最终他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一脚朝着武临清的腰腹踹了上去,十?足十的力?道,硬生生将武临清踹得砸飞出去,翻滚在地便口吐鲜血,那一脚……谢君南差点要了他的命……
忆及往昔,武临清不由得深深闭眼,用力呼吸。
也不知是不是老天对他的惩罚,“当年”自那一日后,武临清但凡是升迁、调任、成?亲、生辰以及那少年父子具亡的日子,这?天气便是如此,先是灰蒙蒙的,而后便开始下雨,从细细淋淋的小雨逐渐变成?倾盆大雨,下足一天一夜,久而久之,武临清愈发地厌恶着雨天了,而如今……他才略觉得?心情不错,外头的天,便像往常一般,似是在讥讽着他,竟然下起了雨……
“罢了”轻轻叹息,武临清转身朝外头走去:“涪陵,拿披风来”。
“少爷,这?个时候您要出去吗?外头可还在下雨呢”。
“心里烦闷,我出去转转”。
涪陵不敢再问,只给武临清取过?披风,恭送着他的身影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