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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异界(1 / 2)


“幻影猴?幻影猴是什么??”褚桓有点直不起腰来,他身上冷汗一层一层的,眨了一下眼睛,凝在睫毛上的汗滴就掉了下来,褚桓揉了揉眼睛,不过很快,他就连眼也不敢揉了,因为发现自己每揉一下,眼前的场景都会有细微的差别,好像一大堆“找不同”的图片,一帧一帧地罗在那,把他晃得头晕眼花,“操……都警醒点,别乱动。”

袁平听出他的弦外之音,简直想要哀嚎:“所以现在还是幻觉,那个花没被打服,只是战略性隐蔽了?”

褚桓没回答,用力偏了一下头,隐约间,他似乎听到哪里传来一阵心跳搏动声。

幻视之后又是幻听?这日子真没法过了。

袁平觑了一眼褚桓的脸色,想伸手拍拍他:“哎,我说,你?要是不行了趁早说一声啊。”

可他的手还没碰到褚桓,就被南山中途截住了,南山伸手揽过褚桓的肩,让袁平的手拍了个空,还貌似无意地说:“我来照顾他,多谢。”

袁平:“……”

“我只听长者提起过幻影猴,他说那不是活物,也不是死物。”南山一只手提着?刀,一手虚虚地搭在褚桓身上,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休息一会?,“但我不知道它长什么?样,也不知道怎么杀死。”

“不能看,不能听,不能闻,不能尝,不能触……”褚桓露出一个苦笑,呓语似的说,“下一个该不会?是不能‘想’吧?”

小芳瞪大了眼睛:“什么?意思?”

袁平听了,却若有所思地看了褚桓一眼,然后微微皱起了眉,他正要开?口问,突然,眼角扫见了一道灰影,闪电般地一闪而过。

袁平没来得及开?口示警,褚桓已经一伸手抽出了南山腰间的箭矢,他搭弓上箭瞄准一气呵成,箭尖“叮”一声,明明是射中了什么?,可是再一看,那里却又什么?都没有了,落了地的箭矢孤零零地竖在那,大头朝下,箭尖诡异地插进了泥土里,尾羽还在微微颤动着。

小芳和袁平几乎异口同声。

“那是什么??”

“那有东西!”

褚桓慎重地抽出第二支箭,他背部有伤,拉伸起来手臂上的肌肉在隐隐地在打颤,一滴冷汗流到嘴里,他尝了尝,发现连汗水都不咸了,褚桓深吸了口气,声音几不可闻地从嗓子里冒出来:“你?们也看见了。”

有人教过他一个简单的分辨幻觉和真实的方法,就是问问别人有没有看见相同的东西。

“没看清,好像……”袁平伸手比了一下,“有这么?高。”

猴子的高度。

小芳:“身上有毛,尾巴又细又长。”

猴子的尾巴。

南山扶着褚桓,没出声,其实他也瞥见了,只是他习惯更谨慎一些。

什么?叫做不算活物也不算死物?

什么?东西能在长满枉死花的水域里生存?

如果真有一只灰毛猴子,为什么?早不出现,晚不出现,非得他一提到“幻影猴”三?个字,它就出现了?

几个人几乎是背靠背,四下里都是鸦雀无声的寂静,好一会?,褚桓缓缓地放下弓箭:“找不到了。”

袁平轻轻地问:“能不能把它引出来?”

小芳:“怎么引?”

“我们守门……”袁平的话音顿了一下,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说出“我们守门人”几个字是那么的顺口,几乎毫无违和,“我们……守门人认为骨头与血,都是带有力量的东西,是祭祀中常用的刀具,能沟通生的和死的,如果幻影猴真的像族长说的那样,是一种不生也不死的东西,那我想是不是也能通过这种东西把它引出来?”

这话听起来全无逻辑与道理,所幸此情此景本身就很没道理,而血和骨都是守山人常用的药材,南山会随身带着?,现成有。

“族长,你?会?画‘出生祝福’吗?”袁平比比划划地问。

“出生祝福一般是族里长者画的,每次有新生儿出生,他都会在孩子的额头上画一个出生的祝福,意思是祝他们摆脱疾病和死亡的侵扰,是新生的符号。”南山没急着回答,先跟褚桓细细解释了一番,而后才冲袁平点点头,“我会?,怎么?”

“我有个主意,不知道行不行——你?把血和骨灰粉和在一起,在我这里,”袁平指了指自己的额头,“画一个颠倒过来的出生祝福,我去河边把那只灰毛猴子引出来,大家掩护,褚桓你?负责远程。”

“滚蛋,”褚桓想也不想就一口否决了他,“轮得着?你?指挥?”

袁平戳了戳他的胸口,一脸刚愎自用:“伤残,做好你的事,其余别管了。”

几年以前,这王八羔子也是在黑灯瞎火、垃圾丛生的窄巷里,也是这样不由分说、自以为是,拽得二五八万一样地对他说“做好你自己的事,其余别管了”。

“我说不行就不行,”褚桓打断他,一字一顿地说:“我信不过你?。”

袁平冷笑一声:“你?是信不过你?自己吧?”

褚桓额角青筋乱跳,有心想抽他一个大嘴巴子,可手还没抬起来,就被南山一把攥住手腕。

“那你信得过我吗?”南山忽然问。

褚桓一怔。

“我和他不一样,我们一族人从来说到做到,绝不食言。”南山静静地看着?褚桓,忽然,他垂下眼睛,眼睫微颤,手掌从褚桓的手腕滑到了手掌上,他将褚桓的手合在自己手心里,轻轻地叩了叩自己的胸口,“力量有大有小,但是都来自于相信——褚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就算你?不愿意给我承诺,我也甘愿单方面地成为你的人,请你相信我。”

他的汉语大部分似乎褚桓教的,老师不靠谱,还没有教到甜言蜜语的那一章,他只能以自己的方式表达。

褚桓一时间无言以对,连开?了一路荤段子玩笑的棒槌都被南山这一番格外的郑重其事镇住了:“族、族长,你?……”

南山捧起褚桓的一只手,双手合十?,合上眼睛,他弯下腰,将褚桓的手在自己的额头上碰了一下,口中无声地念了句什么?,如同自愿在上面烙下了一个沉重无比的誓言。

接着,他从装着?各种药的皮袋子里取出了守门人的血和骨灰,在手心中调出膏状,在自己的额头上画了一个古怪的符号。

“我会?慢慢接近河岸,如果守门人兄弟的办法有效,幻影猴就不可能无动于衷,但是你们千万不要跟上来,一旦它出现,就立即杀死它。”

“把箭给我,箭尖上蘸上血。”

“箭射不死怎么办?”

南山回头看了他一眼:“我手上还有刀。”

褚桓眼睛眨也不眨地追着?南山,几乎把呼吸也屏在了染血的箭尖上。

南山走得很慢,每一步似乎都有所思量,他提在手里的刀尖向下垂着?,却已经调整到了随时可以横劈出去的姿势,每一个动作都自然……而且身经百战。

褚桓看着?那个背影,心里突然不再念叨“要是给我一把枪就好了”,也仿佛是忘了背上疼得无法拉伸肌肉的伤,因为受伤而微微颤抖的手竟然也奇迹般地稳住了。

突然,尖锐的嘶鸣声响起,一道灰影猛地蹿了出来。

几乎是声音还没来得及传到人耳中,褚桓的箭已经离弦,南山的刀也随风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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