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的侍卫自不是暗一、影一的对手,只是要护着玉卿,两人多少还是受了些伤,一时间气氛僵持着。
“好啊,你们竟敢以下犯上,来人,本宫今日势要拿下这些乱臣贼子!”皇后不能容忍权威尊严被人挑衅,大动肝火。
越来越多的御林军护卫赶到。
影一身上的鲜血溅到玉卿脸上,那边暗一腹部又中一剑。
“够了!”她垂泪大喊一声。
她一步步走向皇后娘娘,噗通一声跪下去:“不关他们的事,求皇后娘娘网开一面。”
暗一和影一皆是身子一颤:“娘娘!”
皇后并没有理会她,反倒是一直看戏的聂岚走了过来,她捏着玉卿的下巴,迫使玉卿抬起头来,眼底的怨毒浓郁的化不开。
“你做什么要勾引我的夫君呢,你怎么那么贱,那么放,荡呢,有了兄长还让他对你那么念念不忘!”捏着她下巴的手越发使劲。
“那三天你们待在一起干了什么?你是不是和他欢,好了!”聂岚的表情有些魔怔,狰狞的可怕。
“没有。”她回答的淡然。
啪,聂岚反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玉卿嘴角溢出一丝血来,她却似是自嘲般笑了。
“你笑什么?有什么可笑的!”聂岚恶狠狠的盯着玉卿。
那边得到消息的国公府一家已经跪在御书房外,想要求皇帝网开一面。
老太君当年巾帼不让须眉,对先帝那也是从龙之功,如今八十高龄却也颤颤巍巍的跪着。
皇帝其实是默认皇后的做法的,虽然可惜了那般娇花似的美人,但是王室清誉不容玷污。
最后只答应给玉卿一个全尸,剥去太子妃的头衔,死后归还玉家,不得入葬王陵。
她已褪去宫妃的服饰,一身素雅。
元公公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大总管,原先太子妃得皇后娘娘青眼时,他也与玉卿打过交道,很温柔的一个姑娘,看着清清冷冷,其实对他们这些宫人没什么架子,脾气很好。
如今也觉得可惜,她已经被剥了封号,再喊娘娘就不合适了。
“玉卿姑娘,您选一样吧。”元公公把东西放在桌上,就出去了,这逼仄的小屋子里只剩下玉卿一个人。
她眯着眼看了看那唯一的一扇窗户,明明已经三月份了,却依旧春寒料峭,一点暖意都浸不进来。
脑子里闪过太多的画面。
幼时在父母身边承欢膝下,奶奶虽然对自己管教严厉,但是凡得了好东西,总偷偷留给自己。
兄长小时候也顽皮的很,每次闯祸都要拉着自己一起,这样便能少受些责罚。
长大后,唯一的一次任性,就是离家去了南屏,还女扮男装进了遐迩闻名的白鹭书院求学。
年少轻狂的怦然心动,无论是皑皑白雪还是暗香朦胧的细雨,她大概都不悔那场相遇。
再后来啊,是太子,明明一开始自己很抵触他,那个人太强势霸道,后来才发现原来严肃的太子也可以这般体贴。
玉卿不自觉抚上自己手腕,那年她买下的一对红绳,自他为自己带上,她就没有再摘下过。
坠崖的那一刻她本该死的,却得他死命相护,孟瑶这二字是年少的一场空欢喜,也是今生最大的劫难。
她真的爱上了太子,只能忽略孟瑶眼中明灭的缱绻,许是造化弄人才让我们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孟瑶,对不起,没办法回应你。
殿下,对不起,卿儿不能陪您到白首了。
爹娘,对不起,阿卿不孝,要你们白发人送黑发人。
兄长,对不起,阿卿要离开了,看不到侄儿出生了。
她走向那三件东西。
皇上答应了给自己一个全尸,这第一件便是一瓶无色无味的毒药,喝完便如同睡着一般,只是永远都不会再醒过来了。
第二件是一段白绫,第三件是一把匕首。
她青葱白皙的指尖拨弄了一下那把匕首,自嘲一笑。
她剥开了那瓶毒药的瓶塞。
春日醉,多美的名字,喝完便一醉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