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不过把他的屋子给了旁人,便这番模样。
想来也不过如此。
方才那句话之后,两人之间的气氛安静异常了些许。
只是这呼吸愈发沉重,分不清是她的还是宗衍。
下一刻,终是宗衍禁不住的舔了舔嘴唇,蛮横的将她锁在臂弯中,
而后便是雨点般的吻,覆上她的额发,在她眉心逡巡,
还未等有下一步的动作,赵棠知伸出食指抵住了他的胸膛,
不大的力道,却使得宗衍再不敢往前。
不觉间两人顺势拉开的距离,如同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连同赵棠知眼角明晃晃的玩味,似是给方才情动的宗衍浇了一盆凉水,
硬生生的叫他清醒过来。
他登时便不敢说话了,如同先前仰望月亮一般,再不敢往前分毫。
月亮清冷,高高在上,拒人于千里之外,
终究不是他这般凡夫俗子所能碰触的。
想到此处,他才要躬身行礼请求赎罪,
哪成想赵棠知竟丝毫未在意一般,只捻了捻帕子细细的擦拭着嘴角,
末了似笑非笑地斜睨了他一眼,转身拂袖离去。
果然,她又怎么会同他这般卑微不讨人欢喜的男人计较,
自打进府以来,她最是讨厌他的。
宗衍垂了头,不发一言。
还未等赵棠知出了房门,便见得元黄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气喘吁吁的,没个正形。
“殿下!殿下!”
还未等元黄凑过来,赵棠知下意识的退后一步,“慢着。”
适时元黄才迈了一步,还未落脚,
当即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保持这个距离再同本宫说话。”赵棠知嫌弃的拍了他一张帕子,让他擦汗。
元黄这才反应过来,急忙亦步亦趋的跟上赵棠知,“殿下,方才白尤过来了。”
见赵棠知无甚兴趣的样子,他硬着头皮继续道:“白尤今日在打扫屋子的时候,竟在书桌底下瞧见了这个。”
说罢,这便从衣袖中取出,毕恭毕敬的呈上来。
不过是个普通无奇的信封,里面的信件不知道去了哪,
倒是这信封上的字迹倒是醒目,“宗衍亲启。”
不是她二皇兄的字迹又是谁?
记忆一下子被拉回到前几日在宫里时,听到赵逸同宗衍说什么“离开公主府。”
赵棠知心下顿时有了计较。
这宗衍,
城府倒是深得很啊。
以后的几日,赵棠知再没有过去。
哪成想自打那日宗衍说出“争宠”一事后,竟没皮没脸的自偏房中出来,
而后没规没矩的守在了她用饭的饭厅。
“你来做什么?”彼时赵棠知正带着宋云卿进去,原本装作没看到就罢了,
哪成想宗衍非要拦在门前。
“争宠。”
倒是说的坦坦荡荡,没皮没脸。
身着一袭玄色袍子,不是往日里的调调。
不过玄色同他而言,竟比月白等淡色更是契合,举手投足间更是别样的吸引人。
“哦?不过本宫今日只想同云卿用膳。”赵棠知轻佻出声,存意羞辱他。
还争宠呢,真是稀奇。
先前不是还要救她出这污沼的生活来着?
这么快就“自甘堕落”了?
......
这堂堂驸马的地位竟抵不上一个小小的侍夫,还在面首跟前被公主直接拒绝,任谁听了去都得笑掉大牙不成。。
哪知宗衍并没有因此恼怒了去,
他仍旧是一副淡淡的模样,无悲无喜的叫人瞧不出什么情绪。
“臣只想问一句。”他的声音微微有些急,“他一个外人能进得,臣与殿下乃是结发夫妻更是能进得。”
这问题倒也是没留情面的很,更像是拿着身份来压她了。
守在一旁的宋云卿生怕被旁人看了笑话去,连忙告退:“是小人逾矩了,殿下和驸马请。”
哪成想赵棠知迅疾拉住了他的手腕,“宗大人不过是问问,同你又有什么牵扯。”
呵,她还就最是讨厌被人威胁。
话音落下后,还非要似笑非笑的察着宗衍的反应。
明知宗衍再无缘仕途,明知他本就一心为着仕途,她眼下还要唤一句宗大人。
摆明了不想让他心里好受。
赵棠知心细,瞧见宗衍半隐于衣袖中的手紧紧攥起旋即又放开。
“宗大人想住回先前的院子,本宫应下便是了。”眼瞧着宗衍身子颤了下,她又刻意拖长了语调,“大可不必靠着这些不入流的手段。”
“臣从未有此想法。”头一次听到宗衍说的话从牙缝中蹦出来,重重的。
“嗯?”她慢斯条理的拖长了尾音,“那最好是了。”
可如今怎么就靠着出卖色相,求一个公主府的安身之所,
亦或是靠着出卖色相,同赵逸勾结逃出公主府。
然后呢,然后宗氏一族在朝廷上一家独大,意图谋反吗?
她轻嗤。
似是觉出赵棠知心头之意,
宗衍神色一敛,眼睛死死的盯着她,直直看得她心底发慌。
后者无心再同宗衍玩这些个大眼瞪小眼没意思的游戏,转身就要进饭厅。
却听身后一句,
“敢问公主殿下,什么时候信过臣?”
无悲无喜。
她不理会,动筷用饭同身旁人说说笑笑一如往常,
直到门前那抹玄色身影终于消失不见,这才垮了脸闷闷的放下了碗筷,
沉默不语。
真是烦人,她心想。
“其实殿下心底也是惦记着驸马的。”宋云卿为她盛了粥,“又何必如此伤了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