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低哑的声音贴着耳畔擦过。
许嘉乙回头，看到林赢双腿交叠坐在长椅上，眉眼带笑看着她。
林赢今天扎着清爽的丸子头，几缕碎发垂在眼间。她手里捧着淡粉色的康乃馨，一共七只。
许嘉乙动了动眉心，忽然想起了什么。
“可以啊，”许嘉乙转身，眯眼看她：“你把上周在厕所录的音频给删了”
她说的视频，自然是指那天在厕所里屈辱喊妈妈的音频。
林赢瞥了她一眼：“行，你先过来帮我。”
许嘉乙走过去，看到林赢手里稀少的康乃馨，忍不住道：“我们班费明明买了42朵花的，你怎么买这么少。”
林赢专注的撕着纸条：“虽然是心意，但是花多了，反而很麻烦。那天是廖子杰太热情，没考虑周到。”
经过上次体育课的事，许嘉乙看这个人觉得顺眼许多。她手上帮着忙，忽然说道：“那天在校门口，我看见周婕了。”
许嘉乙狐疑道：“她退学了？”
林赢嗯了声，不想多谈：“是被家长带离学校教育，最近风纪一直在严抓学校歪风邪气，我就和他们反应了一下。”
许嘉乙：“……”
确实，以林赢的身份和地位，根本不需要进行任何，像那天体育课那样幼稚的‘赌博’。
只要周婕敢顶撞她，她一句话就能决定周婕的生死。
沉默。
许嘉乙忽然说：“班长，我发现你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林赢舌尖抵了抵牙关，漫不经心道：“那许同学以后还敢惹我吗？”
“得了吧，装什么高手。从高一到现在，也没怎么见你行使过特权。”许嘉乙说着就乐了：
“你是个好人。”
林赢：“……”
-
两个人很快就把卡片重新整理好。
厚厚的卡片堆成一叠，每张都写着同学们的心意，许嘉乙想了想，把头发上的丝带解开，在上面绑了个蝴蝶结。
淡粉色的丝带，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泽。
林赢第一次发现这人心还挺细。
许嘉乙完成了自己本分的事，抬头看着林赢，唇角勾起些许弧度，暗示意味十足：“班长，我做完了我分内的事，你是不是应该自觉的点了？”
林赢知道她在说音频的事，便拿出手机点了几下。
许嘉乙忽然道：“等等。”
林赢手顿了顿：“怎么了。”
许嘉乙伸手在她手机下划拉“我听一下。”
林赢：“……”
音频播放起来，女孩甜腻腻的娇.喘在空气中炸起：“妈妈，你听到了吗林妈妈，这样可以吗？”
这句话播放的断断续续，伴随着沉重的喘息声，可以看出当事人说话时是怎样的精疲力竭，语气居然还带了撒娇的意思。
许嘉乙默默听着，觉得自己耳朵已经废掉了。
“班长，你是脑子有问题吗？这种脏耳朵的东西居然能就这样保存在手机上？”
林赢刚想说什么。
许嘉乙：“你半夜听这种东西难道不会有那种反应吗，你行不行啊。”
林赢：“……”
她笑意收敛，语气淡淡地：“就算我有什么想法，也不会对着你。”
许嘉乙：“那你看我有O味吗？”
林赢目光在许嘉乙脸上扫过，回答得很快：“没有。”
许嘉乙满意的点头，抱手看着不远处的走廊：“那就好。”
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中午，医院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林赢还有事，把花抱起来就走。
许嘉乙忽然叫：“你是去看薛老师吗？”
林赢：“嗯。”
许嘉乙站起来：“我跟你一起去看。”
薛老师是病人，不宜太多人打扰。其实本来林赢今天来医院时，就有很多人在私聊林赢要陪她一起去，林赢都回绝了。
许嘉乙并不知道，直接跟在林赢后面。
林赢想着许嘉乙总不敢在病房里跟老师闹起来，便没有说话。
两人很快来到了病房。
宽大的病房里，薛老师一个人躺在床上，可能是因为生了很长时间病的缘故，脸色有点苍白，看到林赢来了，女人的脸上露出些许笑意：“班长。”
当看到林赢身后的许嘉乙时，女人双眼闪过一丝惊讶。
许嘉乙站在后面，笑的吊儿郎当：“薛老师好。”
薛老师终于没忍住笑出来，伸手指着女孩：“许嘉乙！”
林赢把康乃馨递给她：“九班同学都想老师快点回学校教书。”
薛老师靠在枕头上，轻轻摇了摇头：“老师也想啊，但是身体不允许。”
林赢和她聊了几句后，薛老师看着许嘉乙笑：“我记得高一刚开学的时你头发没那么长的。”
许嘉乙抬了抬眼，音带着一丝不自知的甜：“对啊，半年就长了。”
林赢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默默看着许嘉乙。
就，平时戾气那么重一个女孩。
如今乖乖巧巧的站在那里，和老师说话。
林赢站起来，帮薛老师把桌边的药端过去。
许嘉乙：“对了薛老，我想问你个问题。”
她想了想，补了句：“生物问题。”
薛老师笑：“嗯？”
许嘉乙：“您上学期时说过，蓝草没有叶绿体就能进行光合作用吗？”
薛老师愣了半晌，失笑道：“班长，那是什么呀？”
林赢掀了掀眼皮，唇角微弯：“是蓝藻。”
许嘉乙笑容逐渐消失。
这时护士进来告诉她们时间到了，病人需要休息。
薛老师还在耐心跟许嘉乙讲：“蓝藻是一种，不需要线粒体和叶绿体就能进行呼吸作用和光合作用的植物。这个一定要记住啊，考试会考的。”
薛老师还说藻蓝素和其它什么乱七八糟的知识点，许嘉乙都没听进去，她立在病床边，心里想了又想。
“那我想做一个，”许嘉乙很认真道：“和蓝藻一样的人。”
林赢诧异的抬了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