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佣人专属的走廊,来到三楼,整面墙被凿开,装上玻璃,柔软的白纱过滤刺眼的阳光,将朦胧的日光投射进来,让整个空间都显得干净清新。
管家带寻安到达三楼后便转身退下,独留寻安一人继续向前。
修长的身影背对寻安站着,他抬手停留在面前的一副油画上,听见寻安渐近的脚步声,转身面向他,展露一个温和的笑。
“不出我所料,果然是你拔得头筹。恭喜,想好要什么了吗?”
寻安却皱着眉看向他身后的那副油画。
“这是谁画的?”
纳尔森眼里有稍纵即逝的笑意,语气却不显分毫,像是在说一件稀疏平常的小事,“祖上传下的,自小便在这儿,笔从何人我也不知。”
此画与寻安进入游戏前从礼盒中拆出的画像十分相似,唯有几处不同。
原本清澈透亮的泉流上覆盖了一层薄薄的冰皮,氤氲的雾气笼罩在林叶上层,将深绿遮盖。
由原本的春夏步入早冬,即将接近寻安萌生的时节。
“你认为这幅画好吗?”
纳尔森躯壳里的灵魂一颤,敏锐地察觉到这是个至关重要的问题,细细斟酌了一番后才做出回答。
“画自然是好画,只是可惜......”
“可惜什么?”
寻安向前几步,急于听见纳尔森的回答。
“可惜薄冰掩盖了潺潺泉水,让人看不见底下的纯净无暇的清泉,着实让人抓心挠肝,惦念地紧。”
寻安一愣,总觉得纳尔森此话另有他意。
“先不提这幅画了,随我来。”
纳尔森适时中断了寻安深想,示意他跟上自己,从三楼的一个偏门进去。
楼梯向下延伸,光线也逐渐变暗,似乎又要回到危机四伏的地宫之中。
“你带我去何处?难道是想反悔?”
一路到底,纳尔森手掌贴旁边的石墙上,用力一推,仅容单人通过的狭窄石门显露在寻安眼前。
“大公!大公!救我,救救我!”
寻安闻声看去,发现伯里斯悬吊在半空,原本光鲜亮丽的衣着也变得破破烂烂,满是血污。
这半天的功夫,伯里斯就从云端跌进泥海,变化之快令人咂舌。
“你!是不是你害我!大公,大公不要被他骗了!”
被倒打一耙的寻安上前,目露怜悯,“你这脑子,真不知道是怎么活到今天的。”
他回头看了一眼纳尔森,淡笑一声,“大公看人的眼光也不怎么样啊。”
纳尔森哭笑不得,无视了涕泪横流的伯里斯,走向左侧的小门,招手让寻安一同进入。
寻安停了一会儿,对伯里斯说:“你派来的两名杀手……很可惜,没能伤我分毫。”
他以伯里斯的咆哮声为背景音,悠然地进入小门,反手将门带上,隔绝了外界的声音。
入目便是一副水晶棺,棺内躺着面容安详的青年,边上是四四方方的长条物体,盖着厚重的白布,不知全貌。
寻安呼吸一滞,紧紧盯着棺内之人的面容,竟失了语,半晌才回神。
“大公深爱此人,为何还将他放置在这阴森的地方,不尽早下葬?”
纳尔森抬手划过冰凉的水晶棺,“现今天气炎热,唯有阴冷干燥之地才能尽可能地延缓尸身腐败,只得暂时委屈安了,等我心愿达成,自然是要体面地下葬。”
他抬眸看向寻安,“不知你的愿望想好了吗?”
寻安走到纳尔森身旁,将手边的白布掀开,露出底下一模一样的水晶棺。
“与其说是成全我的心愿,倒不如是成全你的心愿。”
“大公和珀西先生爱之深切,着实令我感动,怎能不让你们这对苦命的鸳鸯圆满呢?”
纳尔森看着寻安弯起的嘴角,差点分神入迷,心绪一正,“既如此,那便说吧。只要我能做到,一定满足。”
“我要你,纳尔森·伊莱,为珀西·安殉情,你可答应?”
两人对视,一方笃定,一方喜不及心。
纳尔森目光深沉。
身为故事的主人公,本是自己的设定好的剧情,他却不希望身为玩家的寻安说出本该说出口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