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蒋桐长舒一口气,将手机扔在床上。
一切都结束了,这就是他人生中和肖凤台最后的交集。
肖凤台没有说话,事实上,蒋桐怀疑他已经一怒之下挂断了电话。他们算是撕破脸了,蒋桐一身轻松,破罐破摔地想,如果肖凤台要讨回施舍给他的最后一笔款子,他是不会给他的。
然而他错了。短暂的沉默后,肖凤台的声音再一次从手机中传来,虽然因为听筒倒扣在床上而显得沉闷,细弱,在安静的房间中却非常清晰——比蒋桐所希望的更加清晰。
“我才不会让你如愿呢。”他恶狠狠地说。
“蒋桐,你是个胆小鬼。”
他这才挂断了电话。
出于一种直觉,蒋桐以为他会再打来。他强撑着守了一会儿手机,然而肖凤台终究没有再联系他。
第二天早上,蒋桐准时起床上学,因为宿醉而头脑酸胀。昨晚发生的一切仿佛是场梦,越想越像是梦。肯定肖凤台的深夜来电是场幻觉并不能让蒋桐的心情变得更好。梦是心头想,蒋桐觉得滑稽,他竟然如此迫切地想念肖凤台,以至于到了梦里仍追着他表白的地步。
但走到实验楼门口,他突然意识到那可能并不是梦。因为活生生的肖凤台本人就坐在大楼台阶上。望见蒋桐,他单手撑地,从台阶上跳起来。
“你不该出现在这儿。”蒋桐的心脏在胸腔中剧烈跳动起来,他板着脸厉声道,以掩饰从胃部蔓延的抽搐感。
“赶紧回去上课,不然我打电话给你的管家。”
然而他的权威失效了。肖凤台走下台阶,带有一种令蒋桐感到恐慌的,胜券在握的态度。他忙于压抑自己后退瑟索的冲动,以至于任由肖凤台走到他面前,一把拉住他的手腕。
“换个地方说话”肖凤台低声道,蒋桐在震惊中竟忘记挣脱,由着他带着自己向实验楼背后的小径走去。
实验楼位于校区边缘,除了本系学生极少有人光顾。楼后是一片堆砌淘汰器材与可回收垃圾的空地,四面灌木疯长,水泥缝中杂草丛生。几只麻雀在晨光中蹦蹦跳跳,被他们所惊扰,扑愣着翅膀纷纷飞向天空。
“你干什么!”蒋桐终于甩开肖凤台的手,因为心虚而表现出罕有的愤怒情绪:“我现在就打电话给——”
他没有说完,肖凤台扑上前吻住了他。
蒋桐不由自主地踉跄后退,肖凤台将身体的重量完全托付在他身上,他的嘴始终没有离开他的嘴,仿佛他们处于一个真空世界,而蒋桐是唯一的氧气来源。蒋桐在少年毫无章法的激烈进攻面前溃不成军,头晕目眩,手脚发麻,由着少年笨拙地以唇舌探索他口腔的轮廓,忘记自己是生理和心理上更加占优的成年人。
柠檬,青草,与水蜜桃的混合气息笼罩着蒋桐。肖凤台紧闭双眼,浓黑的睫毛不安地颤动着。蒋桐发现自己无法将目光从少年身上移开,他仿佛受到蛊惑,请不自己将手指插入肖凤台的发间,乌黑细软的短发水一般从他指尖流过,触手微凉。而肖凤台的嘴唇却是滚烫的。不,他其实分不清这股令他几乎要燃烧起来的热度是来自于肖凤台还是他自己。蒋桐收紧手臂,将少年柔韧纤细的脊背揉进自己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