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季双大大咧咧的走来,“哎!杨轻尘,你站在门口干什么呢?想好了没有,究竟要不要去南京,我要出发了,你要不要一起?”
杨雅之犹豫的道,“我已经决定去了,准备和吴稚一起去的,可是吴稚突然说有事要推迟行程,让我先走,我担心他……”
还没有说完,戴季双便打断了,“他让你先走就走呗,那么大个人了,不会有事的。我的车就在外面,来,快走吧!方致文和林悦还在门口等我们呢!幸好我聪明,赶了一辆超级大车出来,不然就不够坐了。这是你的行李吧?”
杨雅之被他一通话说晕了,呆呆的点头。
“好,那我们快走吧!”戴季双拿起行李便往外走,拉着杨雅之,“来吧!别让他们等急了。”
杨雅之回首看了一下宿间,“可是……”
“不要可是了,你总不能让别人等你吧!快点!”戴季双拉着他的手大力的往前拖,“你就放心吧,就算有事,还有府学的管事和教授、学正呢!你也帮不上什么忙的!”
杨雅之被戴季双拉进了大车,看见面露不悦的方致文和依旧沉默的林悦,道了声歉。
他焦急的看着车帘外,希望能看见吴稚的身影。可是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又如何能一眼看见呢?
大车一路往北,出了常州,进发南京。
戴季双突然一反之前的叽叽喳喳,脸色突然沉肃了下来,“轻尘,你不要怪我,其实是髯林让我带着你一起走的。髯林真的出事了,他身边的那个赵叔被吴府的人给打死了。我知道你担心他,可是你又能干些什么呢?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你也不要太过担心,毕竟髯林是个秀才,他吴府不过是个商人之家,见了秀才那是要行礼的,知府大人也肯定会帮着髯林的。”
杨雅之脸色变了又变,心中百味陈杂,有这帮为自己着想的好友,自己有什么可抱怨的,“可是,你们跟我直说了也行啊,非得这样瞒着我拉我走。”
方致文三白眼一翻,“你以为我们愿意带着你一起走啊,哼!”
戴季双朝外喊道,“停车!”然后将方致文的行李包袱一并扔下车,“我忍你很久了,你以为我是好欺负的啊,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啊,你凭什么这么说雅之啊!”说着一手指着车外,“你给我滚出我家的马车!”
方致文一收手中的扇子,哼声道,“走就走!你以为谁乐意跟你们在一起啊!”说着便撅起屁股下车,杨雅之还没来得及说话,林悦飞脚对着方致文的屁股一踹,方致文痛叫了一声唉哟,就摔了下去,然后是一连声的大骂。
戴季双和林悦相视一笑,对车夫喊道,“王大叔,走吧!”
马车便又摇摇晃晃的上路了,杨雅之才反应过来,“你们、你们……”
“别你们、你们的。你以为时间还早啊,再在常州耽误下去,乡试可就来不及了。我们难道不想帮髯林么,毕竟这阵子相处下来,大家也都是朋友了。”戴季双一向乐呵的脸难得的严肃,“唉,吴府的那几个小子我也认识,都是花天酒地的料,可是没有想到居然胆大到打死人的地步。”
“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杨雅之被成功的转移了话题。
“我也是偶然间知道,髯林是常州府绸缎商吴府的小儿子,先前是被过继到伯父家的。等他成了秀才后,伯父对他说还是回到本家来比较好,这样对吴家的生意也更会有帮助。所以就把他赶到常州进府学,结果吴家那几个公子都不服气,髯林是秀才了,他们见到他都是必须行礼,所以就万般阻扰,不让他回到本家。这次赵叔去吴府辞行,结果吴府的三公子、四公子吃花酒正好早上才回,酒还未大醒,他们看见赵叔上门,又被别人挑拨说要是等髯林考上举人,对他们更不利,所以就合谋起来把赵叔揍了一顿,希望借此来阻扰髯林乡试。赵叔年纪较大,吃不消就被打死了。”
杨雅之越听眉头皱得越紧,猛的拍了一下车壁,“这帮混蛋!”
“可不是呢?这些花花少爷总有一天会受到报应的!”一向沉默的林悦声音黯沉的开口了,脸上的痛恨之色甚深。
戴季双叹了口气,拍拍林悦的肩膀,“你也别多想了,专心乡试,考个举人老爷回来给你母亲增光。”
“我何尝不想。”林悦低低的说了句。
是啊,林悦也是庶子,备受长房欺凌,所以终日沉默寡言,心中的恨却越积越深。杨雅之想起了自己的父母,还是一夫一妻好啊,以后自己也要一夫一妻,省了许多麻烦呢!
三个人各怀心事,车马离常州越来越远,似乎那些令人揪心的、牵挂的人和事也远去了,他们要开始接受人生道路上的新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