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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君子之交(2 / 2)


踢又踢不走,严小刀最终忍无可忍,一个骨碌连带着被子滚下地板,都不用平铺收拾的,直接裹着被子仰着脸,在地板上睡了。

一对狗男女并排依偎着占据了窄床,流着哈喇子一度春宵。

严小刀半夜从?地板的被窝筒里爬出来?,觉着饿了,还到楼下厨房翻出几只炸糕。凉的糯米玩意?儿实在不算可口,吃得他有点胃疼。

有时候觉着,这一窝单身汉谁他妈都没老婆,日子过得确实有些糙了。自幼习惯自己?照应自己?,身边没有个人?照顾,干爹对他很好?但毕竟也是男人?。然而,他却一直没有对哪个姑娘生出过那种强烈需要的感?觉,希望能彼此依偎着,寻求温暖、慰藉和情爱的滋味,没有。

早上,宽子从?外头买了早点回来?。

宽子原名赵宽,也是严总特铁特好?使的一个兄弟,而且是这房子里最勤快一个。宽子每天?晨练跑步三公里,一路跑着去洋货市场旁边的摊位买了全屋人?的早饭,然后像举铁一样拎着那巨型的两大摞打包早点,拎得特别稳,再一路跑着回来?,油饼豆浆都还是热乎的。

严小刀瞧见了过来?,在那两大摞里翻,翻出一盒烫呼的炸糕、一盒咸豆腐脑和一袋现磨豆浆,单独搁着,不想让别人?抢了。

宽子嘿嘿笑了一声:“大哥,您不是爱吃糖油饼么??”

严小刀:“嗯。”

宽子乐道:“一大盒炸糕给谁留?”

严小刀哼道:“给哪个胃大的猪留着!”

旁边两三个人?齐声起哄:“别装啦,大哥!世上没有长那么?好?看?的一头猪!”

客厅里的小弟们从?刚开始的互递暧昧眼色到悄悄八卦再到现在已经明目张胆挑逗了,连杨喜峰都觉着,我?/操以前我?们都看?走眼了还以为是那样的!然而竟然是这样的!不管是怎样的,直的弯的都不重要了,关键是老大您是真有眼光啊!

严小刀脱了汗衫,端一盆冷水迈出大门,还不忘了回头骂他们:“一群小杂碎的别净瞎想,没事编出事来?。”

杨喜峰咬着油饼,很正经很有想法地说?道:“大哥,您就从?来?没有把对象带回家里,这是头一回,给我?们带了个活人?回来?。这回的人?不一样,我?们都懂。”

严小刀装没听见不发表评论?,去院子里练功了。

前院里人?更多,特别吵闹,因此严小刀洗过冷水澡、泡过双手、掌心滚过刀刃,很久之后一回头,才发现坐在客厅内的凌河。

确切说?,凌河是坐在楼梯口,正对房子大门,从?他那个位置,恰好?能够看?到院子里的小刀。

方?才客厅没人?,但凌河就想下楼,他是一手拄拐一手撑扶手,撑下来?的,自己?后背弄一身汗,然后出神地坐在楼梯口,享受一片春/光。

凌河觉得很值得,当然他不会轻易将这番原因和目的说?出口。

严小刀是在一张床上与?他同睡过都不脱衣服的人?,这大清早是唯一看?到这个人?脱衣服的机会。

小刀就只穿了一条七分长的练功裤,裤腰松松地已系到最低位置,露出精健匀称的腰部,由两道人?鱼线勾勒出胯骨的形态。宽阔的脊背上有一些陈年旧伤留下的白色疤痕,还有细小的绽裂着的新伤口,一双长腿结实挺拔。无论?从?何种眼光评价,作?为一个男人?,这样的身材,完美。

从?后颈的发际收尾处那浅浅的凹陷一路往下,直至尾椎几乎隐隐露出浑圆的这一线,是无法形容的性/感?与?阳刚交融,最终收进?裤腰。

凌河盯着某人?那副脊背和臀部竟盯了很久。

就让时间停在这一刻吧,我?们两个,都不要再往前走了。

……

这天?也正逢周末,严小刀身着西装下楼,蹂躏着哼哈二将表示出门前的告别,却在试图张口向凌先生告别时感?到踌躇甚至一丝歉意?。

凌河刚才跟几个小弟听书唱曲呢,其乐融融。这人?一开口就被几个兄弟起哄说?京剧唱腔和切口不对,愣是把一段言派的《空城计》唱出伦敦音的腔调。凌河仰面大笑,将长发抖得松散而潇洒。这人?也并没尴尬寒碜耍脾气,还挺虚心地跟宽子学了一段时调,不一会儿就学会八句,凑成一段唱腔。

凌河转过头瞅见严总,似乎就知他要干吗:“没事,你出去玩,我?看?你的一班兄弟前几天?还没输够、还不过瘾、还不够服我?,我?打算今天?让他们把下半年的烟酒钱、卖肉钱、房产地契、还有他们的爹妈和女人?都输给我?!”

凌河说?完自个先笑,手里像转核桃似的转着三张麻将牌。

严小刀走过来?,也拿了三颗麻将牌抛着玩,垂下眼皮道:“不是玩,礼拜天?,过去陪我?妈。”

凌河一听手指就停住不乱转了:“哦,自己?去啊。”

严小刀说?:“带他们一帮子人?怪闹的,不带。”

凌河眼底闪烁:“哦……确实,老人?家爱清静,也只是为了看?儿子,又不是要看?其他人?。”

严小刀:“……”

凌河:“……”

凌河心想,别再玩火往前走了,我?还是跟这帮吃货打牌吧。

严小刀心想,还是自己?去,不清不楚莫名其妙的,带到老妈面前说?什么??

然而凌河手指捏着牌,说?出口的却是:“我?知道出门带着我?是个大累赘,还得背着抱着,严总一人?出门更自在痛快,还正好?能一手举一根糖葫芦轮着吃!”严小刀笑了,脱口而出:“没觉得麻烦累赘,我?可以举着你,然后你举着糖葫芦!”

每回对视多看?那一眼,心底都像多一层柔情。

没有再多的废话?,严小刀飞快上楼拿下一套体面的休闲衫裤,给这人?换上,横抱凌河出门,塞进?车子……

谨慎起见,他都坐进?车里还是电招了四名小弟坐另一辆车跟随护驾,其实护的是凌河,他自己?不需要前呼后拥。

他们从?港口至城里,再至郊区,还走了一段省际高速,再从?某一个匝道下去,最终换到颠颠簸簸很有乡土气息的村路,到了位于?本市与?邻省交界的一处小镇,名叫回马镇。

凌河显然头一回来?这种稀奇地方?,忍不住开着车窗往外看?,一会来?一个拉着鸡鸭鹅的三轮摩托从?他眼前“嘎嘎”叫着掠过,一会又有几只产奶的瘦羊被驱赶着从?车门边蹭过。他们的轿车陷入电驴、羊群、狗贩菜贩队伍和赶大集老百姓的层层包围圈中,像被一道黑压压的潮水卷裹着,缓缓往前漂移……

严小刀开车,路上时不时介绍些地貌和风土人?情给某位没见过土世面的洋学生。他不断瞟向凌河,眼球都瞟得酸累,于?是悄悄微调了右侧后视镜的角度,让凌先生探向窗外的大脸正好?给他映在后视镜里。凌河一脸过度活跃兴奋的神情,像要从?车窗爬出去逗狗赶羊。

严小刀一看?表:“咱还是晚了,先别回家,先去教堂吧!”

就在说?着晚了的时候,严小刀瞥见集市路边一个扎着糖葫芦的三轮车。硕大一个绷子上像戳刺猬球一样颇有效率且节省空间地扎着五六十只冰糖葫芦,各种口味十分诱人?。两人?都看?见了。

凌河瞟他一眼,适时地提点:“孝顺儿子,您已经要迟到了。”

严小刀往窗外瞄准着:“就是脏了点,你怕吃到土渣么??”

凌河迅速一摇头,毫不客气地指挥:“来?那根夹心的最大的那串。”

严小刀唇边浮出很俊的笑容,用笑意?无声地答应着了。马路太窄,往来?各种神奇生物太多,他们车都蹭不过去,车门都打不开。严小刀打开车窗,伸出左胳膊扳住车顶边缘,用一个炫飞了的动作?将自己?拔/出车厢,两下伸腿就迈了出去……

车子再启动时,凌河手上多了一串豪华版巨型糖葫芦,红果夹了当地特产蜜饯和芝麻糖再渐次插着橘子瓣最后裹一层糖衣和雾霾尘渣,将一方?水土与?风情完美地融汇。严小刀刚想问句“好?吃么?”,凌先生已经以毫无尊贵气质可言的速度和气势撸掉好?几个果子蜜饯,豪爽地嚼出一嘴糖渣,然后狂点着头把好?东西递给他,轮流分享。

严小刀爆出笑声,好?像很久、很久了,没有和一个人?这样相处愉快,说?话?或不说?话?都是令人?愉悦的,心思中似乎哪和哪……都与?眼前这个人?是相知而通透的……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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