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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第六十一章 不速之客(1 / 2)


第六十?一章不速之客

凌河对一个人许下不离不弃的终生之约,也是平生第一次。只是,这个时间节点选的太糟糕了。

凌河心知肚明自己做下的好事,垂下眼?睫缄默片刻:“你要怎样才能点头愿意?”

严小刀还是不习惯对凌河冷言冷语,调开视线说:“把我?脚治好,治回原样儿你放我?走,咱俩再谈其它。”

凌河猛然抬眼?:“你还要回到戚宝山身边?你这样……你还能回去?”

没有什么比这话更戳严小刀的心,堪比一把利刃凶暴残忍地割开他的尊严。严小刀眼?眶骤然发红,哑声道:“没错,我?回不去了,戚爷也不会稀罕再养我?一个残废,我?对他还有什么用?我?有什么脸面回去?!”

有些心里话凌河只要不逼供,严小刀都?不愿开口?剖白,默默地把血含在嘴里吞进肚里。住进来这些天,凌总聘请的私人医师每天例行到访,足不出户就能给他诊断敷药。严小刀也问过那位医生,对方愈是对他善言安慰并且含糊其辞,他心里愈发的清楚,他右脚脚筋断了,这脚没救了残了。

这些年在临湾码头呼风唤雨叱咤江湖的严小刀竟然变成一个瘸子,当年有多么牛逼哄哄现在就是多么的凄凉狼狈,那些心怀叵测的庸人平生最喜欢围观虎落平阳、见人落魄倒霉,幸灾乐祸和落井下石的手段一定无所不用其极!

他这些年出人头地的能耐、安身立命的本事,假若全部?落成一场空,他还剩下什么?他一个响当当的爷们就要被迫委曲求全委身在凌河身边,做对方豢养的金丝雀小白脸吃嗟来之食吗?你当我?是简铭爵、麦允良那号人?

凌河不死心地问:“你的脚倘若治不回原样呢?”

严小刀反诘:“你也清楚明白治不回原样了?”

欲/念和柔情化作一阵足以?撕裂天空的电闪雷鸣,雷声咆哮着远去,身躯也迅速冰冷,凌河突然冷笑:“严小刀,我?明白了。所以?,你这人完好无损完美无缺的时候,你死心塌地跟着戚爷你一定不会跟我?;现在你残了,终究还是不会选择跟我?在一起?。我?第二次恳求你,你还是拒绝我?。在你的光明坦途与大好前程里,就没有我?这个人存在的位置。”

凌河说到某几?个字胸口?大恸,但没有多余的废话纠缠或者再次恳求,倏地站起?身:“我?是恶魔,我?心如蛇蝎,我?就是这个德性你受着吧。严小刀,假若我?面前就只有这两个选择,你完好无损地跟在戚爷身边或者你一脚残缺留在我?身边,我?一定选择后者!”

伤人的话永远是一把双刃剑,左右开弓,一戳就是两个洞,对两个人都?没有放过。

严小刀望着怒而冲破水雾离去的凌河的背影,有一刻的恍惚,这是凌河的真心话还是发怒时言不由衷的恶言恶语?这还是当初令他心动的那个美好的人吗……

当晚凌总臭脾气发作从?浴室跑掉了,严小刀又不能自己爬出浴缸,还是苏小弟带几?个汉子帮严总脱身,最终将他妥帖地安顿到大床上睡觉。

苏哲为他穿睡衣时,眼?睛盯牢了某些凸显男性雄风的敏感部?位,不停地放电和发花痴,眼?珠子都?快掉出来滚到严小刀的胸沟和腹肌上。在苏小弟看来,这样的两人还要吵架斗气,他家?凌总真是不谙风情兼暴殄天物啊。

苏哲恋恋不舍贴身服侍到深夜,恨不得要爬床求欢,终于?被毛仙姑冲进来薅着他脖领子将他拖走。毛致秀嘲讽道:“你省省吧孩子,你解锁一百零八般姿势都?没用,严先生不好你这个口?味!”

苏哲埋汰自家?的主子爷同样不留情面:“严先生怎么就专门好那个茅坑石头又臭又硬的一款呢?你说严先生是不是快要气昏头了,他还爱不爱咱家?那位难伺候的大少?爷?”

毛致秀叹息道:“你没瞧见严先生眼?睛里的红斑么?你没瞅见他都?不和咱俩说话么?你说他还爱不爱?……咳,世间所有愚蠢的男子啊,我?们女人就没有这么难弄的面子和自尊!”

严小刀少?见地因心情不好一夜未眠,隔着浅色窗帘透视海港城市一片闪烁斑斓的星空。

就在半夜,房门悄悄开阖,侧身贴墙进来了一个高大的影子,悄无声息踱步到他床边。黑影子把双脚黏在那儿就不走了,好似对着一尊裹成木乃伊还吊着脚的睡神都?能看得有滋有味兴致勃发。

严小刀以?眼?睫余光辨认来人的身高身材,就知道是哪个,闻味他都?能闻出来。

两人以?这样诡异的方式再次一起?夜观天象、饱览星图,只是一个闭目装睡,另一个沉默是金,那一刻的尴尬让严小刀恨不得下一秒赶紧睡得不省人事,才不至于?听出寂静的房间里两人呼吸心跳都?声如擂鼓。凌河明明只是轻轻抚摸他的头发,在严小刀如同显微放大镜的细腻心理活动刻画下,那手劲儿动静大得好像将他的脑袋在枕头上扯来扯去!

凌河用手指摸他鼻尖,陷入绵长?的回味。

凌河弯下腰,借着最微弱的光芒仔细端详他的脸,享受艺术品似的,炙热的鼻息喷得严小刀下意识屏住呼吸,这时假装惊醒都?来不及了,他一动就会吻到凌河的嘴。凌河在他脑门和鼻尖上各亲一下,逗留大约半小时后终于?走了,让他得以?恢复正常的呼吸。

严小刀前几?天依靠止痛针和镇定药物进入睡眠,睡成一头死猪,因此他不知道,姓凌的恶魔脸皮很厚每天半夜都?会溜进来骚扰伤号,未经?他允许就上下其手地非礼他,亲他的脸,亲他鼻翼上的小痣……

第二天白天,凌总估摸着对昨夜的所作所为和恶劣作风感到心虚理亏,就没怎么露面,早餐都?是柳蕙真帮忙递送上楼的。柳姑娘又将床铺、衣物和房间陈设一切收拾妥当,窗帘拉开,放入大量新鲜湿润的空气。

以?严小刀阅人无数的经?验,柳蕙真也是那种绝品的女人,性情温婉润物无声,能让男人如沐春风十?分舒服。柳姑娘做事十?分利落,温柔体贴但又不过分骚扰,哪怕贴身服侍都?不会让被服侍的男子感到尴尬不适。有一种女人就是天生聪慧且贤惠,不考虑某些职业经?历,这是值得带回家?善待的女孩。

他以?前认识的红颜知己苏小姐,也是这类型的女子,风尘中自有颜如玉。

当然,严总现在已经?失去了把任何姑娘带回家?的兴致喜好。有些事情发生了,就不能当做没发生过;与某个人即便柔情不在,分道扬镳,却再也回不到当初没遇见时的单身心境。他钟情的那个人,论温柔贤惠怎么比柳姑娘差这么多呢!

严小刀是不知道,那位既不温柔又不贤惠的任性总裁,一大早拎了几?个袋子,驱车赶往码头早市了。

峦城的码头早市,是远近各路老饕食客皆慕名艳羡的绝好去处,而且当地居民都?知道,每周这一天的清晨就是大批渔船回港的时刻。码头鱼市上人山人海,鱼虾鲜货在水箱里活蹦乱跳,这时想要吃一顿闻名遐迩的峦城大对虾,38元能买一兜子!

凌河惦记小刀喜欢微辣咸香的口?味,午餐打算做五道菜的泰式套餐。

打鼻子的腥气充塞了嗅觉,穿高帮胶鞋的渔民船工拎着大桶来回晃动。各种鲜活海货在指间滑不溜手,黏液还留在手心里,凌河裤子上被身后挤来挤去的买鱼大妈蹭了一屁股的螃蟹泥。

凌总蹲在地上,一件一件地扒拉大水箱里吐着泡的鲜货。

胶鞋船工说话带着特别怯的当地乡音:“小哥,还挑个剩么,俺家?都?是好东西?!”

凌河说:“挑你家?最好的。”

船工小哥一乐:“嫩给一家?子挑呢?拿不少?啊。”

凌河眼?皮都?不抬:“给我?老婆买。”

船工小哥一听赶忙蹲下指点:“这蚝艮齁鲜齁鲜的,嫩捡这个!鲅鱼黄花鱼多来几?条,剁馅包饺子吃可鲜了!毛蛤蜊和海虹子,嫩家?大嫚儿肯定爱吃呗!”

凌河吐槽道:“带壳和刺多的不要,我?家?大嫚儿吃东西?不吐皮,嚼了生咽。”

船工小哥哈哈乐道:“快拜闹了,谁家?嫚儿那样吃东西?呦!”

凌河没有跟大妈们扎堆抢那些减价打折的便宜货,他亲自一个一个挑的最贵的对虾、蛎虾、虎头蟹、生蚝、蚝艮、黄鲫子鱼和小章鱼,再拎着几?只黑色大口?袋从?早市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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